春闺怨(196)+番外
月隐云中,天色无光。
一个暗卫从京城上空飞身掠过,停在宋府的书房门前,推门走进。
“将军,前去监视金国使臣的探子传信说,那几人今夜洗劫京郊一处宅院,最后带着几口箱子进了公主府。”
宋子津放下手中的公文,淡声道,“东宫那里如何?”
侍卫迟疑片刻微微摇头,“还是未寻到夫人的踪迹,将军回来当天,卑职便命人前去探查,那处院落已然无人居住。”
“东宫的太监宫女口风紧,从别的宫里下人口中得知,太子当日午间离宫,带了几个下人,夫人极有可能在那时离开……亦或被安排到其他宫里。”
听完他的话,宋子津眉头紧皱。
过了半晌才道,“继续跟踪那几个金国使臣,派几人混进三公主府内,看看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。”
侍卫微微颔首,退了出去。
公主府。
整整一夜,温怜困在箱子里,四肢麻木不堪,压在身下的手臂发麻胀痛,仿佛有蚂蚁啃噬,过了良久,又彻底失了知觉。
温怜醒来时,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漆黑,也不知晓外面是什么时辰。
她醒来没多久,头疼昏沉,又睡了过去,反反复复几次,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。
箱子被打开,耳边传来呼唤声。
“醒醒!温怜!”
听着头顶的呼喊,温怜缓缓撩开眼皮,却见不知何时三公主打开箱子,扯着她的衣服唤她起来。
见她眸色清醒,齐望月站起身,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卫,“把她抬出来。”
温怜被抱到榻上时,才发觉屋内还有其他人。
其中一人正是那日在朝会携天狼入殿的金国使臣,那人走至温怜面前,抬手扯开她的裤子,温怜眉头一蹙,方要阻拦,就被一旁的齐望月呵止住,“难不成你想当一辈子残废?”
温怜闻言,手上动作骤然一停,看向齐望月,“他要为我医治腿?”
齐望月双臂环胸,斜着身子依靠屋柱,白了她一眼,“不然呢?路途遥远,你不自己走,难道让本宫专门派人伺候你,八抬大轿送你去?”
温怜话语一噎,“我没有。”
“没有就乖乖受着。”
“……”
金国使臣上下按揉温怜的腿,好似在确认什么,过了良久,才命人拿来一包用皮革包裹的长针和火烛。
其中一根银针足足有小臂那般长,温怜脸色霎时一白。
好似察觉到她的异样,使臣笑了笑,沉声解释,“不会施行此针,毫针足矣。”
温怜僵硬地嗯了一声,偏过头不敢去看。
接连几日,使臣每日为她施针两次,不断试探,终于在第三日,一根针直接扎进皮下时,温怜紧蹙着眉,喊了一声疼。
话出口的瞬间,温怜眸色微怔。
齐望月站在一旁,闻言上前掐了一下温怜的小腿,“还疼吗?”
温怜微微点头。
齐望月轻啧一声,“瘸子终于好了。”
温怜忽略她的话,在几人离开后,扶着侍女的手走下榻,脚落地的瞬间,整个人瘫坐在地,但腿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,不似之前那般没有任何知觉。
温怜深呼一口气,数日压在心口的石头骤然落地,她扶着侍女的手,小心在房中行走。
怕她逃跑,齐望月找了几人看管她。
温怜看着紧闭的大门,想着她之前告诉自己的话,心上沉重几分。
还是要离开的,她不愿离京。
温怜正思索时,一个侍女端着食盒走了进来,见到她的瞬间,眸色明显一怔,又很快收敛。
似乎未料到被关押在此处的人是她。
温怜用膳时,侍女站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位置,过了良久,待她用膳后,侍女收拾食盒时,目光也时不时落在她身上。
温怜终于察觉出几分,抬眸看去。
四目对视,侍女收回目光,在拿走温怜身前的碗碟时,好似不经意般勾了一下温怜的手指,随即没有多言,端着食盒转身离开。
温怜微微蹙眉,看了眼守在屋内的几个侍女,垂下眼皮。
方才那人有古怪。
想到三公主之前的话,温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衣袖,难道是表哥的人?
晚膳时,温怜特意等着那人,可进来的侍女却是旁人。
温怜盯了她半晌,见她公事公办地放好菜肴收拾食盒,温怜紧抿着唇,收回目光。
疑心自己白日多想了。
隔日。
温怜正坐在榻上接受诊治时,房门被推开,之前那个侍女端着食盒再次走了进来。
温怜眸色微怔,见她打开食盒,温怜垂下眉眼,看向坐在一旁的使臣,轻声询问,“阁下,我的腿多久才能彻底痊愈?”
使臣将针放在火烛上来回翻烫,闻言解释道,“夫人的腿如今已经恢复,入夜前在针灸一次,便不必再医治了。”
温怜点点头,瞥了眼那个侍女,又问,“公主说年底便会动身赶赴金国,不知阁下何时离开?”
温怜之前不怎么爱讲话,今日话语不断,使臣收起针,抬眸看向她,目光带着审视。
温怜面色如常,平静道,“臣妇自小在京中长大,不曾离京,前途未卜,所以询问一二,劳烦大人相告。”
她语气不好,使臣反倒面色缓和下来,换了根针再次放在火烛上炙烤,“无论我们早离京晚离京,徐夫人都要同三公主离开。”
他说完,收起温怜腿上的长针,叮嘱几句后转身离开。
温怜看了眼他的背影,待门关上后,才走至桌前,用膳时,那位侍女站在一旁,沉默无言,同屋内其他侍女一般无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