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闺怨(55)+番外
地牢寒苦,见一面难如登天,温怜不忍他受皮肉之苦。
宋子津沉默看了她半晌,才揽住她的肩膀,“无事。”
宫中传来旨意,命宋子津在府中禁足,无召不得离府。太监传完口谕,便命随行而来的金吾卫包围整个宋府,开始逐院搜查。
宋府众人齐聚前堂,面色俱是凝重。
太监淡漠的面容以及金吾卫提刀的身影撞进眼中,眼前的场景忽然同脑海中某段破碎的记忆重合,温怜微微蹙眉,扶着额头,残破的光影逐渐清晰,最后凝成父亲被押走的背影。
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,指尖陷入手心,几乎要钳出血,可尽管这样,也无法让她回神。忽然手腕被用力握住,粗粝的手指强硬地穿进她的手心,掰开她的指尖。
温怜霎时抬眸,看向坐在身旁气定神闲的男人,宋子津淡淡看
了她一眼,隐在桌下的手摩挲她的手心,不轻不重缓慢有力。
见他神色平静,温怜也莫名松了口气。
金吾卫搜查半天,回来复命,只对太监摇了摇头,太监见状,看了宋子津一眼,没有刻意压低声音,平声命令,“再去各个书房仔细搜查一圈。”
金吾卫领命而去,太监端起茶杯,品了口茶。
一直站在人群后的魏姨娘闻言,身体微颤,隐在裙下的双腿抖动不停。
临近申时,金吾卫才彻底搜查完,一无所获。
太监放下茶杯,也未纠缠不放,同宋老将军简单寒暄几句后,回宫复命。
待他走后,众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。
方回到院中,宋子津便命侍卫告诉三房众人,不日便会再次搜查,若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,定然会彻查到底。
下人闻言,明白这便是瓮中捉鳖,准备清理门户。方松口气的魏姨娘,闻言心尖颤抖,手也抖动不停。
回了房中,温怜忙不迭问他,那些人为何上门。
宋子津拿过丫鬟端上来的药碗,将汤药喂至她唇边,“一些小事罢了。”
他眸色平静,完全不在意,可温怜却不信他的说辞,连太监总管都亲自上门了,怎么可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。
“哪里是小事?夫君莫要骗我。”温怜偏过头,只想让他告诉自己,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见她不喝汤药,宋子津放下药碗,扯她的手臂,将温怜捞进怀里,完全桎梏她的身体后,才端起药碗,再次喂至她唇边。
温怜微微蹙眉,抿着唇,扭头不看他,“夫君不告诉妾身,妾身也不愿喝下。”
“谁惯的毛病。”他轻斥一声,面色不耐,却是放下药碗。
“事关夫君安危,妾身理应知晓。”她有些固执道。
见温怜大有一副得不到结果就同他置气到底的意思,宋子津握住她身前的手,抬眸看她。温怜坐在他腿上,比他高出些许,宋子津需仰头,才能看到她的眸子,倒显得温怜厉害些许。
他微微俯身,迎着温怜期待的目光,在她耳边低语几句,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,只有她能听到这人说了什么。一旁的丫鬟有心探寻,却无法听到。
温怜本恐慌的心,在最后一个字落在耳边后,彻底沉了下去,她紧蹙着眉,语气带着明显的斥责,“这于夫君而言如何算作小事?”
她方才还觉这人心性平稳,听完他的话,却气得心慌头痛。
有人上奏皇帝,说他通敌叛国,与敌国有所勾连。
温怜见不得他这副不在意的模样,下意识站了起来,踌躇着来回走动,内心极为不安,可想到金吾卫什么都未搜查到,她又后怕地松了口气。
看着空荡荡的怀中,宋子津伸手,扯住温怜的手臂,又把她捞回怀里。
“这也当做小事,那什么算作大事?”温怜扶着他的肩膀,手指蜷缩,紧抓衣服。
宋子津一手揽着她的腰,另外一只手去拿汤药,递到温怜唇边,淡声道,“眼下而言,夫人身体尚未彻底痊愈,倒是没什么事情比夫人乖乖喝药更重要。”
温怜话语一噎,这次却是没有抗拒,咽下他喂来的汤药。汤药苦涩,本是极为难咽下的,但温怜自几月前醒来后,每日服用汤药,不知何时竟也习惯了各色苦味。
她一口一口咽下,很快药碗见了底,她去看宋子津,却见他眸光晦涩莫深地盯着自己,眉眼带着几分复杂。温怜将帕子抵在唇边,擦拭唇角的汤药,眼神不解。
宋子津抬手,揉了下温怜的眼尾,才没来由地问,“嫁入府中后,夫人时常生病,倒是为夫的过错。”
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,温怜紧抿着唇,眼神好似见了鬼。她几次被他气到吓到,只要这人不随心意行事,温怜便谢天谢地。
她微微低头,迎着宋子津审视的目光,吻上他的眼皮,“夫君若平安,妾身的病便好了大半。”
宋子津盯着她看,过了半晌才说,“夫人在说胡话了。”
温怜抬手,同他经常做的那样,抚上他的侧脸,纤长手指勾着他的下颌,温怜垂眸,目光认真,一字一句道,“只要在意,就会心疼。”
怨过恨过,终归没有悔过。她不记得自己和太子过去到底有什么纠葛,可如今嫁给这人,总要向前看的。
宋子津沉默良久,才牵起她的手置于唇边,轻吻指骨,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虽然朝廷搜查无果,但宋子津依旧留在府中,几日未去上朝,也未前去京郊军营。
三房都知道,少爷要派人搜查院子,众人心惊胆战等了许久,也没等到他的命令。
魏姨娘魂不守舍数日,不知道几日前的事情到底是否和那封信有关,直到屋内的丫鬟从别院小厮那里打探到消息,说有人上奏陛下,少爷与敌国勾结,有通敌叛国之嫌,金吾卫上门,就是为了找到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