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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卿知我意否?(135)

作者: 虞望舒 阅读记录

而她也私心地偏向维护沈遐洲,即便是郎君的家人,她也想先弄清沈莹的来意,若是一味的责怪与迁怒,就现在而言,她不会让沈莹见沈遐洲。

在她看来,沈遐洲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任何人少。

王静姝护犊似的挡在沈莹的身前,但她所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,沈莹只抹了控制不住的泪水问:“表姐,我三哥还好吗?”

她嗓音中挡不住的哽咽,视线也恳切地望向王静姝,“昨夜,三哥来带出我与母亲,我母亲说了些伤人的话……”

她撑在王静姝手腕上的手带上些力道地收紧,话也有些过不下去的艰难。

王静姝却在顷刻间抓住了昨日夜里郎君反常的源头,她执拗地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:“伯母都说什么了?”

沈莹羞愧地垂下头,昨夜里的事情似还历历在目,她与母亲脱困之时,长兄也被救出,母亲见到浑身鞭笞挖膝之刑的大哥,彻底崩溃,不管不顾地在见到三哥的瞬间,扑上前发泄,言语中皆是责怪,最凄厉的一句话莫不是指着三哥问“为何你还能好端端的立在这。”

彼时,三哥手中剑尖似还残留着所戮卫士的鲜血,墙外也满是各种逃窜嘶喊,她呆呆望着母亲对三哥的指控,心底不乏也是那般责怪,直到二哥寻来,她才如梦初醒,回想起三哥那时候的神情,压抑痛苦又忍耐,忍耐着来自她母亲的迁怒。

可失去亲人的又何尝只有她与母亲,三哥也很痛苦吧?

她怀着歉疚,一早寻来,此刻被表姐这般问,唇瓣翕动,终是没有说出口,只嗫嚅着道:“表姐,我母亲只是在气头上,我替她同三哥道歉。”

王静姝眉头皱在一块,并没有立场去阻拦沈莹,可她就是生气,她的郎君如今已经够辛苦了,为何还总有人苛责他?

她没有半分挪开,沈莹似也有些泄气,“我晚些时候再来寻三哥。”

王静姝没有挽留,总归要等沈遐洲醒后,知晓他是如何想的。

她扶了扶有些酸疼的腰,重新往屋中去,才关定门,就被榻上坐起的郎君吓了一跳,他不知何时已经坐起,衣襟虚敞,低垂着面容,目中恹恹的没有神采,满是羸弱的模样。

世上真是少有他这样的郎君,昨夜强硬时,抚按她的腰身不容她退却,醒来时,又这样地惹人心疼,她靠近的步子也不由放轻:“你都听到了?”

她指的是方才她与沈莹方才在外说的话,她虽不知袁氏到底对沈遐洲说了什么伤人的话,但她显然是在照顾郎君的情绪。

“嗯。”沈遐洲点头,微微笑了一下地拉她坐下:“卿卿,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,我也不怪四娘她们怪我,不管她们如何做想,日后我总归会护住她们。”

他似眷恋地在女郎颈窝处蹭了蹭,“接下来我或许不能常来看你了。”

王静姝有些发痒地躲了躲,下意识问:“为何?”

沈遐洲没有松开女郎,手指轻绕着女郎的发尾:“大郎已不能领兵,太原人心散乱,我与二郎有许多事情要忙。”

王静姝没有怀疑这个理由,了悟地点了点头,还答应会搬入太原内的府邸,这处的小别院在太原城之外,如今,沈遐洲重新拿回了对太原等处的掌控权,她自然也该跟同大家搬至更安全之处。

这并没有什么好多想的,只是,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。

往后的数日,古怪越甚,她去哪都有人跟着,四娘与她相交时,再提起袁伯母与沈遐洲的龃龉,只道是至亲之间,早已说开,可在相伴分别之时,又总会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她。

初时,她只当是四娘遭逢大变,心中受创,多有敏感,故而,四娘不主动说,她也体谅地从不多问。

可渐渐的,她就发现了不对,四娘来寻她过繁,她有意试探要出府逛逛,四娘竟然先放下了对袁氏的照料,也要陪她去。

她在不知觉中被人看住了!

想法甫一跃入脑海,一切古怪皆能说清,可为何要看着她?

先不说往日的关系亲密,她与沈家一同北逃而来,也没有任何要看住她的理由。

她眸光在昏色中微闪一下,想到一个可能,登时站了起来,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沈遐洲。

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?

王静姝隐约知晓他是在整顿兵马,甚至拒过一些打着各种名头来探的周边人马,可除此外呢,她与沈遐洲已多日不曾见,也许久不曾听得外来的消息。

她光顾着偏于一隅,被重视的郎君还有四娘等人牵了心神,忘了想如今朝廷的态度,还有王家可有来人接过她?

或许有,但都被郎君替她拒了?

她眉头微蹙,若王家一直不派人来也就罢了,可若派了人来,沈遐洲不该强留她的,她是王氏女,不该给家中惹去灾祸是其一,其二,她深知自己伯父的为人,在这样局势随时可能起冲突的时下,与沈氏的姻亲关系,只有弊无利。

一旦派了人来接她,必然是为划清界线做给新朝看的,说不得其中还得了新帝的授意,沈遐洲留她那无疑是将朝廷的目光引来。

惠王今岁才登上帝位不久,忙着与世家阀门拉锯,加固皇权,才有了沈遐洲这些时日的喘息机会,可新帝只要记得自己的皇位是怎么谋来的,就不可能一直放任沈遐洲坐视不管。

越是这时候,太原越应淡出朝廷的视线才是。

王静姝焦急地在房中踱步,心中难以安定,她必须独自出门一趟。

只有出门,她才能知道如今太原最真实的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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