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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卿知我意否?(175)

作者: 虞望舒 阅读记录

王静姝怔愣一瞬,恍然惊觉自己竟真是成长不少,昔日的她可根本不会去深想这些,可又有什么办法呢,她也不过是努力掌握自己命运罢了。

她若从一开始就是个乖顺女郎,怕早就是一副红颜枯骨了。

然她如今仍活得好好的,那她便什么都不惧。

笑意自她颊上绽开,既张扬又炽如日,无所顾忌的女郎盛美非常。

*

晨风拂面,万象宁静,但场面排布却广阔极了,只见帝王着十二章纹祭服,群臣排列,各仪仗队使执幡肃立,望之隆重繁复。

祭天台高数十丈,每一层陈设皆讲究,祭品、器皿与各种礼器,多达上千件,而祭天台的最上层,共设七组神位,每组神位都单独搭有神幄。

最中间设有祝案,为帝王拜位。

台阶下,更是排列着编钟、编磐等诸多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。

时辰一到,八音迭奏,玉振金声,帝王步行起驾,群臣相随,大典正式开始。

无论是迎帝神还是奠玉帛、献礼……每一仪程乐人都需奏不同乐章,舞者随之,领舞主祭尤为特殊,还需为帝王奉酒献爵。

所有仪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然及至于送神之时,天际忽现惊雷震动。

参祭者皆受严格训练,一点意料外的动静本不该令他们乱了阵脚,可无故惊雷,还是这样重要的时刻,从来不是什么好寓意,尤其惊雷一声响后,还不曾停止,又接连数响,一舞者惊乱下竟错了步伐,错了列位。

陈雍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,一应相关寺卿也不由渗出冷汗,坚持至大典结束,所有参祭之人皆跪下请罪。

好在有机敏能言的大臣高呼:“陛下,此乃惊蛰之雷,是好寓意啊!”

“惊雷始,万物生,陛下好福气。”

惊蛰是为二月,可现在分明是冬月,这解读实属牵强,但大祭涉及的除去太乐署的乐工舞人,各司官员也不在少数,诸人便是为己,也纷纷上言是好寓意。

也由不得陈雍不信,他若不信,那就是他作为天子的错,没有做帝王的会允许不好的谶言落于己身,他甚至得感谢一开始高呼的臣子。

在众人一声声高呼好寓意中,他面色稍缓。

但在祭天中出错的乐工舞人,皆被看押,只待过了祭期再处罚。

从外头带回消息的王闻俭,直为王静姝庆幸。

然再过几日,天子祭天传出的“万物生”好寓意并未至,甚至完全相反,天气骤冷,城外越聚越多的流民陡地冻死许多。

洛京城中普通百姓的日子也越发难熬,他们的钱财完全不足以支撑日渐高涨的粮价。

倒不是他们皆不从事生产,没有余粮,而是洛京自来同旁的郡县不同,天子脚下,富庶者多,人口也更多,他们的营生也更多样,一直以来本地的粮食便常需从蜀与江南等地运来。

偏是这样的时候,每月按时售来的粮食还在途中遇到流民暴动被抢了。

因这,城中百姓与城外流民更是形同水火,且城中也实难承受不断增多的流民,不断冲突下,每日都有流民企图混入城中抢掠粮食衣物,城防戍卫的压力陡地增大。

僵局在持续着,京畿附近的暴动频繁,陶敬也被派出镇压。

以帝王对陶敬的依仗,若是一般情况少会指派他离开,然京畿本就在陶然的掌管下,却接连被暴动的流民抢走本该送至洛京的粮食,以至城中粮价飞涨,流民也难以安抚。

他受了天子斥责,除去镇压暴动外,还需夺回丢失的粮食。

好在就在京畿境内,任是吕相等人有任何不妥举动,陶敬都能及时回援。

与此同时,陈雍还在暗中下了一道令,清理城外过多的流民。

日日增多的流民已然让他失去了一开始的耐心。

一切如他所计划般进行着,一边清理流民,一边镇压暴动,他自觉算无遗漏,任是发生什么,都不能动摇他帝位,却不知,在陶敬带兵离开之后,有一队人马也紧跟其后。

第86章

除夕(是剧情)

寒风过耳,枯枝残树如梭。

沈遐洲快马行在坡道之上,他距陶敬所带兵马至少隔有数十里的行程。

他没有急迫地想追上,但也紧随其后。

他面如玉,眸子却雪亮深邃逼人,要将陶敬引出洛京城可太难了,他唯有这一次杀了陶敬的机会,紧绷的神经令他专注,也令他不断飞转着思绪。

陶敬此人心思深沉,为陈雍所用后,总领军政不断增兵,京畿数十万兵马尽在他调遣,每日出行非常人可以近身。

他不死,陈雍就一直有底气,朝中三方并立局势也难以撼动。

若再令其人壮大下去,日后只会更难对付。

从入洛的第一日始,沈遐洲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杀了此人。

陶敬此次会被派出兵也并非意外,将暴动引至京畿等地全是他手笔,每一步说不上多精巧,但全踩在陈雍会做出的决断之上。

陈雍不会光养着陶敬而不驱使,但如何驱使,何时驱使,或是他皇位来得阴谲缘故,总忧心世家会再次合力策动政变,不会轻易放离陶敬离开过远之处。

但在陶敬的管辖内,接连被暴动的流民匪类掠走粮草,陈雍定然动怒,他不可能调动自己手中的亲兵,也不可能驱使世家私养的部曲为他效命,若还想用雷厉手段稳定下京畿,必然遣动陶敬。

沈遐洲等的便一直是这样的机会,在乱中取陶敬性命。

又奔驰半日,天色已黑,沈遐洲于高坡之上,最后看一眼陶敬扎营埋釜的营帐,绕行而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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