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卿知我意否?(57)
那好像是挺有意思,他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,整着衣袍道:“瞧瞧去。”
沈莹可没她二哥这般的好性子,急得去拉他,一张口也又急又慌:“我同王表姐才回府,一下马车,三哥就疯了一般地攻向吕三郎。”
沈二郎停顿一瞬,好像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也不用沈莹拉了,快步走向府外。
裂帛的声音清晰又刺耳。
吕三郎被划破了衣袍。
沈二郎眼前有些发黑了,这可是吕相家的郎君,吕相本就同长公主在暗中对垒较劲,三郎这不是送上门的让人发落吗?
他不能让三郎被拿了错处,他沉声喝道:“三郎,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那是吕相家中的郎君,不是挟持表妹的歹人!你快住手!”
沈遐洲冷笑,欺的就是吕三郎。
而吕思温听到沈二郎的高喊,也觉得没必要这样打下去,“沈三,我是送你家中姊妹回府的。”
沈遐洲充耳不闻,攻势不减,但并非是真攻,而是趁此机会将王静姝夺了回来。
他唇终于勾了一下,显得冷静不少:“原是如此,多谢吕郎送我表妹回府。”
他咬重“我表妹”几字。
吕思温莫名,而沈二郎甫一见他们分开,就急着上前道误会,邀吕三郎入府看看伤势,力图将矛盾就此定性。
王静姝被两位郎君争来夺去,上下翻飞跳跃的,此刻早已白了脸,但听得沈二郎的话,也下意识往他们方向望一眼,显然的,她也不想事情闹大。
吕思温被女郎望得心下一软,想女郎借住沈家,必然也多有顾虑,他的那点恼也
不该为女郎增添不必要的麻烦,他一敛衣袍,拒绝沈二郎的好意道:“只坏了衣袍,既是误会,说清便好。”
继而,他语气一转,目光也射向沈遐洲:“倒是沈三郎,我竟不知你武艺如此之高,改日定来讨教。”
他话语并非全然的怒气,真有几分欣赏沈遐洲的武艺,还有点没放开手脚比试的不服和遗憾。
沈遐洲容情淡淡,对他爱答不理,心神放在了夺回的女郎身上。
王静姝心中对他有怒,缓过气来便挣开了他搀扶,眼也不看沈遐洲,只对吕思温道谢后兀自进了沈府。
沈遐洲又听女郎唤吕思温“三郎”,还就当着他的面喊,神情狞一下,沈二郎都怕了他了,连忙搭着吕思温的肩背转了个方向,还抽空回头瞪了他一眼,满满的警告。
沈四娘瞧了一会,追王静姝去了,她一眼又一眼地瞥王静姝。
王静姝被她看得无奈,停顿脚步:“四娘为何这般看我?”
“表姐,我觉得你还是比我二哥厉害一些。”沈莹道:“至今为止,我至少没见过女郎为我二哥当街打起来过。”
沈莹未经情爱过,甚至也从未见过王静姝与沈遐洲如情人般相处的时候,可旁观追慕沈二郎的女郎足够多,直觉又过分敏锐。
此刻完全是下意识地开口,却恰恰一针见血。
沈三郎非是误认了歹人,他是为了王静姝而动的怒。
王静姝满脸恍惚地看向沈莹,原来她和沈遐洲这么明显的吗?
可再看沈莹,她又是满脸不解的模样,“可我三哥为何要为表姐你同吕郎君打起来呢?”
王静姝沉默了,她不懂沈莹到底是看出什么还是没看出什么了,果然,她还是需同沈遐洲断干净一些。
她轻声:“非是为我打起来,说不得是他们过往就有矛盾。”
当真是这样吗?沈莹一会觉得有些违和,一会又觉得,三哥那般阴晴不定,也真说不准。
她犹未想明白,便已与王静姝分开了。
流虹院在沈遐洲不在的这几日,便已修整好,王静姝也并不再与沈莹住一起。
此刻也是回的自己的小院。
还不及小院,她又被人拉一下。
她都快要习惯如此举动了。
会这样做的人,她只能想到沈遐洲。
她微向上掀眼,果然,拉她的郎君是沈遐洲。
他一如往常俊美,可又有些不同,面色苍白,几多病态,眸中也幽黑冷寒,这一刻,他看起来又成了极不好接近的郎君了。
可王静姝并不怕他,“三表哥寻我有事?”
沈遐洲静静凝着女郎,心也在短短的时刻里被来回地揉捏玩弄,他发觉了,女郎一点都不想他,在他日夜兼程之时,女郎说不得在和某个郎君嬉笑玩乐。
他半点也瞧不出女郎对他的在乎了。
呼吸在顷刻间,僵得堵塞。
他不吭声,王静姝却不再愿意搭理他,不管他是否愿意,她都单方面地做到与他两清。
她迈步要走出花墙阴影。
沈遐洲怔怔望着女郎抽离,又半身沐在暮色霞辉下,白皙的肌肤像是蒙了一层瑰色,蓦地,他胸腔一滞,感觉女郎即将走出晦暗,甚至走出与他的所有交往。
他岂能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?
他伸臂轻揽一下,将女郎重新捞回,委屈道:“你不问问我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?在外过得如何吗?”
“王静姝,你一点都不为我担忧吗?”他半佝下身,下颌轻磕在女郎肩头,偏脸轻喃间,鼻尖乃至鼻息都贴着女郎颈间。
微弱的,痒痒的,令人受不了的怜弱。
她固然薄情,不够喜爱沈遐洲,可沈遐洲实在狡猾,他知她喜爱什么样的郎君,也知她的心肠会软在何处。
他是会伪装的罂栗,瞧着隽逸端然,丰神雅澹,却时时刻刻萦着迷离的危险。
而她偏偏会被这样的郎君吸引。
她几乎被郎君的示弱诱软了心肠,心脏也在不受控地又在为他狂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