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卿知我意否?(69)
回想起来甚至只觉得自己禽兽。
“三表哥,我们也算是两败俱伤。”女郎有些微的难过,语气却依旧在轻诱:“你还想做什么让我后悔?”
当然是用你害怕的丹阳王。
沈遐洲陡地凝了目色,王静姝这个坏女郎在套他的话。
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,袖着手不搭理她。
王静姝是极熟悉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的,也看出了郎君的用意,无非是想让她承认自己错了,最好再求求他,他想的倒是挺美,刚才一巴掌或许该再用些气力。
既然套不出,那便见招拆招,她本想直接收回与沈遐洲的虚与委蛇,却仍是瞧不惯他那好似一切在把握的高人姿态,捏着嗓道:“表哥既然不愿说便罢了,我新编的一飞天舞,想来只能献给惠王了,我早日将自己嫁出去,也就不用再受某人左一个不让我如意,又一个让我后悔了。”
沈遐洲的眼珠倏地动了,她要做什么?
要跳舞给惠王看?
还想着将自己嫁给旁人?
不是都告诉她惠王不是好人了吗?
惠王不是好人就可以嫁,到了他就不行吗?
俊美又顶着巴掌印的郎君容色扭曲一下,终是受不了女郎的刺激,开口:“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王静姝外踏的步子收了回来,眼尾也胜利地挑了挑。
“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沈遐洲视线游过女郎春水一般的腰,又漫过玲珑的起伏,克制地将声调放得冷静。
王静姝敛目思量,已可以肯定,沈遐洲定是有及自信能拿捏她的把柄,并且还觉得说出来也无妨。
会是什么?
她想不出来,而他面前的郎君却又姿态慵懒了下来,乌黑平静的眼眸落在女郎身上,带着一种优雅又矜傲的打量,他幽幽问道:“想好了吗?”
未知总是更让人被猫抓一般难以忍受。
王静姝不肯屈服地抬眸:“你先说你的条件是什么?”
沈遐洲又忸怩了起来,还显出了几分纯情的羞赧:“就你方才说的,什么飞天舞,只跳给我看。”
他说时,略微避开了女郎的目光,抛却被女郎瞧不起的脸面,病态地想,惠王能看,凭什么他不能看?
如此想着,也就理直气壮地回望了女郎。
王静姝被他一番姿态弄得生出几分嫌弃,强吻的事都做得出来,还装什么纯情。
“可以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也就跳跳舞的事,王静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,要说唯一恼的是,沈遐洲这人就如狗皮膏药一般,一旦沾上了,便怎么都断不干净,如今她也有些自暴自弃地想,就先哄着,安抚着吧。
等他厌了,也就如同数年前那样,不吭声地消失了。
沈遐洲:“你先立字据。”
王静姝这下是真不能忍了,目中都冒出了火,“沈九如,你脑子有病吗?”
“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我哪为你寻纸笔?”
被女郎的一通骂,沈遐洲并不觉得有错,王静姝这样的女郎,就是用纸笔都觉得缺少了一些约束力,他的目光落到了洞窟中没雕刻完的佛像旁,那是工匠落下的刻刀等工具。
王静姝也发觉了他的目光,顺着瞧过去,“你不会是要我用这个吧?”
沈遐洲点头了。
他竟然点头了。
王静姝觉得自己都要被逼疯了,怎有这样难搞的郎君,她当初就不该见色起意,也不该招惹这样的郎君。
他简直又病又麻烦。
她都被气得有些神志不清了,竟真捡起刻刀带着怒地刻下了一行字“欠沈九如飞天舞一次”,她扔下刻刀,带怒地偏靥沈遐洲:“这样可以了吧?”
同她蹲在一处的郎君,半边没有带伤的脸对向他,憔悴且隽逸,也就这脸令她克制住了将刻刀往他身上砸的怒火。
沈遐洲对着石壁上的字迹没有点头,指点道:“再加个名字。”
不妙的呼吸声在耳畔加重,沈遐洲自发地拾起了刻刀,默默将女郎的名字刻了上去。
王静姝忍耐问:“可以说了?”
沈遐洲直起身,理了理袖袍,慢悠悠地掀眼:“我知你是被丹阳王逼得躲来洛京。”
王静姝浑身震颤一下,血色一点一点地从娇靥上褪去,原来沈遐洲都知晓了,那他瞧着她四处钻营可是在心中得意?
难怪他要不断破坏和拆散她接近的郎君,沈遐洲是想等着自己最后去求他吧。
如今直言告诉她,是否是觉得她别无它法?
也难怪他敢说她一定会后悔的,他是不是也对丹阳王使了什么手段?或是探得了什么?
否则如何认定了她一定会后悔?
王静姝忽地觉得有些反胃,贵女又如何,总有家族还有更有权势的人,想拿她换取着些什么,丹阳王觊觎她,而她的大伯父想用她与丹阳王交好,长公主也用其威胁她。
如今沈遐洲也拿此来胁迫她了。
她这样生性妄为的女郎,最是厌恶这种无法自主选择的逼迫了,沈遐洲连她最后自己挑选夫婿的自由,都要抢占。
甚至还在她不知的情况下,骗走她的一舞承诺。
沈遐洲没有如愿瞧得女郎的恐惧,他还想吓唬女郎道丹阳王会派人入京,却眼见着女郎琉璃一般清透的眼眸清暗一片,幽潭般沉静,不复往日神采,但气势却诡异地拔高了一截,她逼近自己一步:“所以呢,你要利用丹阳王让我后悔没有选择你吗?”
“洛京好郎君这般多,你有什么值得我选择的?”
“无论你做什么,我都不会后悔。”
“一舞承诺就当我送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