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卿知我意否?(75)
沈遐洲扶了她一下,给她倒了一杯水。
微凉的水下肚,王静姝才觉舒服不少。
“我们这是去哪?”她这时也发觉了她并不是在别院的小楼中,而是在一奔驰的马车中,马车空间颇大,她方才躺着的褥下也很是柔软,简直像是一个小型的房间一样。
想起昨夜睡前,沈遐洲说要她与他去一个地方,有些不悦:“你怎没经过我同意就带我走?”
“我都还未与二夫人说一声。”
“夫人会如何看我?”
女郎的声音带着初起的喑哑,但随着转动的脑子,话语越发地声脆,问的话也越发地快:“你同二夫人说什么了?怎么带走的我?”
他们的关系纠纠缠缠的,也没个定性,她都怕长辈们知晓了,也怕再来个如长公主那样当头一棒的长辈。
沈遐洲安抚地将她按回坐处,“二伯母那不用担忧,她并不知我去了别院,余的事我也安排了二哥替你遮掩。”
王静姝不由听得有些糊涂,安排了二表哥替她遮掩?她是要遮掩什么啊?
郎君并未帮她解惑,反拉着她闲谈了起来:“你去过益州吗?”
王静姝很怀疑沈遐洲是在嘲讽她,她虽爱玩爱闹,可去过最远的地方,也就从建业到洛京了,沈遐洲分明知晓的,还这般问,什么毛病?纯心想同她吵架吗?
“益州自来有天府之国之称,奇珍异兽颇多,蜀锦也华美,卿卿,你想要吗?”
“不要,我想回别院。”王静姝果断拒绝了郎君无边际的畅想,伸手去撩马车的帘扇。
这次沈遐洲没有阻止,刺眼的白光从外照入,高挂的烈阳明明白白地告诉王静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,已连正午都过了。
她竟睡了这般久吗?
两旁的绿植也簌簌向后退去,马车内虽感到的颠簸小,但并不是它行的慢,相反的,它在官道上行的飞快,几匹毛发油亮的骏马共同拉着这辆过大的马车。
结合沈遐洲方才说的话,她震惊得几乎失声,像过了很久,才喑哑地问:“沈九如,你不会要带我去益州吧?”
她从郎君静如白玉一般的脸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,心中狂叫不已,面色容情也崩溃,动作之大地扑向沈遐洲,揪着郎君的衣襟:“沈九如,你个疯子,你竟绑架我,我要回去,你送我回去!”
“我不跟你去什么益州!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把我软禁在益州吗?”
女郎无比的怒,又无比的惧,发散的神思,不断地幻想出,沈遐洲要报复她,将她关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折磨,她再回不了洛京,也回不去建业,她会日日被折磨,过得凄惨无比。
“你冷静些。”沈遐洲被女郎扑靠在车板上,衣襟也被揪着,她跨坐在他身上,他一点反抗也没有地任由她施为,也任由她宣泄,可她不单想得越发离谱,而且揪着他晃也就罢了,她总蹭他。
不该在这时起的反应都要被她蹭出来了。
他不得不双手锢住女郎的腰,“王静姝,你瞧瞧,到底是谁在蹂躏谁?”
“你再动一下——”他满面浮着绯红色,脖颈处也露出些被王静姝揪着勒出来的红痕,可他眼眸又是雾蒙蒙,幽沉沉的,很不正常。
王静姝咯噔一下,想向后退,被锢着的腰却令她动弹不得,只能拉开距离地后仰,她见过沈遐洲这样类似的眼神,在他发疯的时候,还有起色心的时候。
不管哪种,都不是她现在能承受得起的。
眼见她安分了不少,沈遐洲脊背靠着车后挺立了些,女郎也顺着他动作向下滑了一些,危险的距离拉开,可他并不松开女郎,一手上撩至女郎颊靥,被王静姝扭头避开。
他额抵下,双手掰过女郎的脸颊,四目不得不相对,他专注凝视着王静姝,低悦动听的嗓音也如诉情一般:“卿卿,你想的事情都不会发生,我只是想带你去益州玩一玩。”
“到时你就住在蜀郡,
我寻最好的绣娘为你制最美的蜀锦华服,蜀地的美食你也尽可去尝尝……”
王静姝不为所动,讽他:“你当养金丝雀吗?是不是还要再给我造一座金屋?”
沈遐洲抵着她笑,“你若想的话,也无不可。”
王静姝牙痒得想咬他,俊美的年轻郎君却又在这时轻抚着她的脸,“我会给你留人,你想做什么都可,只有一点——”他含情带愁的双眼变得幽冷,一点和善的踪迹也寻不见了:“你不能不等我自己回洛京。”
“卿卿,可能做到?”
他执拗地半胁半诱地要王静姝承诺。
而王静姝也终于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,脱口问道:“你不同我在一块吗?”
沈遐洲明显的,眉眼柔漾了开,“原来你是想一直同我在一块。”眼睫垂落下些睫影,雅润下颌牵动的面皮低怅又愉悦:“我也想多陪你。”
“我处理完蜀地的动乱就陪你四处走走好不好?”
王静姝太阳穴忍耐地抽了抽,到了现在她若是还不明白沈遐洲的意图,她就是个傻的,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,沈遐洲终于被赶出洛京了。
但沈遐洲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,他要把她一起带去,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看着她,不让她有机会去与旁的郎君交际。
她睁着的眼逐渐空茫,她好似看到了洛京的繁华在离她而去,七夕、大势至菩萨日、还有千秋宴,她怕是一个也赶不上了。
除非她现在就能甩开沈遐洲。
昨夜所有的歉疚与柔情,都是为了降低她的心防,他定然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将她绑走的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