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(40)
都是泥地,脑袋磕上去也不疼,只是让迷迷糊糊的宴明舒清醒了。他翻身躺平,看着直射过来的太阳,又开始掉眼泪。
眼泪大颗掉下来时,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,就这么死在这里,学生不知道,校长不知道,自己远在国外的爸爸更不会知道他的宝贝儿子临死前都遭遇了什么。
他嚎啕大哭。
哭着哭着,感觉眼前一暗,随即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。
如果是三天前,宴明舒一定会觉得是天阴下雨了。但经过这三天的磨炼,他第一反应是——完蛋,该不会是有鸟飞过来在自己脸上拉屎吧?
他飞快闭上嘴,没敢动脸上的水湿,警惕睁开眼。
对上一张黑黝黝布满汗珠的小脸。他见过两次的苏林平正低头看着他,眼睛也是黑黝黝的。
就在他睁眼的这一瞬间,又有一滴汗水顺着苏林平的鬓角流下来,滴在他脸上。
宴明舒:“……”
他觉得有点丢脸,移开视线不看苏林平。但眼珠子刚一转动,又是一大股眼泪涌出来。
更丢脸了。
他偏过头去。
但苏林平在他身边坐下,叫他:“老师。”
他说话也带方言味道,但已经是遇到的这些人里普通话最标准的了。
宴明舒能听懂,但没吭声。
苏林平伸手又收回,好几次后用手背擦掉自己滴在宴明舒脸上的汗水,刚擦掉又感觉到宴明舒的眼泪,顺手就把宴明舒的眼泪也都擦干了。
他听到哭声过来看,没想到会是学校里的老师,现在也有点不自然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宴明舒不想说话。他的肚子代替回答,发出咕噜噜的声音。
丢脸丢到家了。
反正也被看到哭了,也被擦干眼泪,甚至连肠鸣声都被听到了。宴明舒干脆也不藏了,把该死的面子丢到九霄云外,自暴自弃说:“我很饿。”
苏林平:“……”
怎么会有人因为饥饿哭成这样呢,他七岁之后就不会因为饿肚子哭泣了。
宴明舒把校长给的一百块钱塞给苏林平:“给你一百块,能不能给我买个饭吃?我现在饿得走不动了。”
苏林平看着手心里的一百块,还有那白皙纤细没有一丝茧子的手,告诉他:“这里离早餐店很远,等我走过去他们就关门了。”
宴明舒闭上眼,又是一大颗眼泪,他声音哽咽:“那饿死我算了。”
苏林平忍不住看他的肚子。白T恤摊在地上沾了泥土,垂在小腹上,勾勒出凹下去的一截腰肢。
饿肚子的滋味是不好受,他攥紧了手里的钱。
宴明舒在被饿死和吃学校的饭菜之中犹豫片刻,找到了第三条路。
他问苏林平:“你家有饭吗?”
苏林平想了想:“没有,我中午去学校盛饭给你吃。”
这不还是两条路吗?!
宴明舒悲愤:“那还是饿死我吧!”
苏林平没再说话了。
宴明舒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更大了,他也怕等会儿苏林平真走了,自己可真就只剩等死这一条路了。
他又睁开眼,看苏林平:“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你家厨房。”
说话声音都有点哽咽,他不得不缓一缓,深吸一口气再接着说,“拿这一百块买些食材,米啊肉啊菜啊,我试着做些饭吃。”
苏林平没说话,宴明舒补充:“作为借用你家厨房的感谢,我会分一半给你吃的。”
苏林平没说好不好,只是看着他毫无干活痕迹的手,问:“你会做饭吗?”
宴明舒从小没做过饭,但现在想到学校的饭,非常自信:“我家厨艺传家,好歹做做也比学校食堂做的好吃。”
苏林平说:“好吧。”
他站起来,把宴明舒扶起来,然后看宴明舒软塌塌的样子,问,“你能走路吗?”
宴明舒还是浑身发冷没有劲,但想到马上能吃到自己做的饭菜,精神好一点了,他点头:“应该可以。你家离这里远吗?”
“不远。”
苏林平扶着他走了几步,看他脚步发软的样子,在他面前蹲下,“我背你吧。”
面前可是比自己还小的十几岁小孩!
宴明舒再娇气也不至于压迫小孩背自己,而且还是正在青春期还在发育的小孩,肩膀那么稚嫩,给压不长了怎么办?
他连连摆手:“不用不用,我可以走。”
但走了一步,眼前又是一黑,差点栽下去。
苏林平扶住他,再次说:“还是我背你吧。”
宴明舒:“……”
这次他没拒绝,厚着脸皮趴到苏林平背上。
苏林平开始往前走,脚步出乎他意料的稳当,就连肩膀也比他想象中青春期小孩的肩膀要更加宽厚有力。
宴明舒瓮声瓮气问:“对了,我还没问你,你家的锅没煮过童子尿鸡蛋吧?”
苏林平:“没有。”
宴明舒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“你不去上学,现在在这儿干嘛?”
苏林平沉默半响。
宴明舒想到很多叛逆小孩追求自由辍学打游戏混社会的新闻,想摆出老师的架子指点两句。却听他轻轻说:“稻田里长了草,来拔草。”
就算是田地需要人照顾,但怎么会让一个应该上学的小孩子来照料呢?
宴明舒下意识问:“你家大人呢?”
问完后他想到自己早早去世的母亲,感觉有些不妥,懊悔的抿嘴。
苏林平没说。
他也没再问。
只是看苏林平脸上的汗水,伸手给他抹干净了。
擦干之后觉得手心湿乎乎的不舒服,犹豫再三,在T恤下摆上擦干净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