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产后被厌食症霸总捡回家当厨子(5)
那段时间财经新闻上播蒲家因资产变动导致的股价变动、娱乐新闻上是各个私生子质疑哭惨的视频,讨论度极高。不过也就是那小半年,后来那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家主以云淡风轻完成了收购案、雷霆手段赶走公司里不配合的老股东、专业高效应对反垄断调查,赢得了信任,压下所有质疑的声音。
那半年闹得实在太大,就连宴明舒这种对八卦不感兴趣的人,出门在外也经常会听到。所以现在很快锁定蒲沧身份。
但随之而来的,就是觉得他更神经病了。
自己这个身份怎么也和蒲家扯不上关系,他干嘛恨自己?
这么有钱还当神经病。
他暗自撇嘴,目光看向包间大门。
服务员撩开帘子走进来,姿态款款,优雅给他们上了米饭和还冒着热气的菜。
宴明舒实在是太饿了,压根没功夫看蒲沧,拿到米饭甚至没来得及拿筷子,端起冒尖的小碗就嗷呜咬了一大口。
咬完这一口,他把米饭少了一口小尖尖的位置正对着自己,坐直了,姿态优雅神情自然的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筷子。
和优雅姿态截然不同的,是不住咀嚼着的腮帮子。
蒲沧看着他不住鼓动的腮帮子,嘴角几不可查往上挑了下。但不到半秒的时间,就想到他是多饿才能这么急迫、想到自己来找对方的初衷,嘴角又完全拉下来,恢复冰块似的冷淡表情。
宴明舒接过筷子已经开始吃了。
从小养出来的仪态,即使这时候饿急眼了,也还是细细咀嚼慢慢吃。
吃到半饱,宴明舒终于分出眼神看向对面的人。
蒲沧正襟危坐,压根没拿筷子,目光没什么焦点,好像在看自己,又好像在看桌上的饭菜。
宴明舒的目光在他袖口处细瘦的腕骨上多停了两秒。
正常人再怎么克制,也不应该瘦成这样。
宴明舒收回视线,接着吃饭。
近两天没好好吃饭,现在没敢吃太饱,感觉不饿了,就放下筷子,用勺子舀汤喝。
吃到差不多,刘敞来了。
一改刚刚把宴明舒扫地出门的蛮横,现在伏低做小满脸谄媚。想来是刚刚炒菜时调整好了心态,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,叫过“蒲先生”后,又亲昵的叫宴明舒“明舒”,问:“吃好了吗?现在没多少食材,影响发挥。”
他试探,“明舒认识蒲先生?怎么不早点说,带他早点来,食材也新鲜,想吃什么告诉我,我……”
宴明舒一边喝汤一边打量他的神情,欣赏他拙劣的表演和试探,此刻终于欣赏够了,不耐烦了。他放下勺子,银勺碰上瓷碗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这点声音好像什么开关键,刘敞的试探就在这道声音里戛然而止,表情也僵硬起来了。
宴明舒开肩,懒洋洋往后仰,肩膀倚在椅背上,鼻孔朝天,讥讽:“早点来又能怎么样,你做饭难吃又不关食材的事。”
他目光一一扫过桌上的菜:“火候太小口感都煮没了。掌握火候大小不是最基础的吗?学了这么多年还没会,废物。”
“笋太老,还有苦味,连这种基础食材都不会处理你当什么厨师。”
“汤的勾芡太重,糊嘴难吃。”
“这个更是灾难,你甚至不愿意自己熬番茄酱,买甜味番茄酱再用盐压甜味,齁得人嗓子疼。”
“做饭这么难吃就别打着我爸的招牌招摇撞骗了,不过就是指点过几句的帮厨,也配认亲传弟子的名号?”
刘敞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,此刻终于意识到,宴明舒这个从小被宠大的少爷性格,不可能吃哑巴亏。
他恨宴明舒这样,没吃过苦,从小过着好日子,一次厨房都没下过,还站着说话不腰疼,高高在上的挑刺,把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菜贬得一文不值。最恨的,还是宴明舒命好,自己没什么本事,但总能找到有本事的人当靠山。之前是那个爹,现在是如雷贯耳的蒲沧,自己恨之入骨,还要忍气吞声捧着他。
他苦笑,好像包容不懂事的小孩子:“明舒,不要赌气。”
宴明舒闻言冷笑一声。
赌气?把自己客观的评价打成主观的泄愤,倒显得他有担当又大度。
他翻了个白眼:“谁跟你赌气了。”
没再管刘敞,宴明舒看对面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,叩了叩桌子。
蒲沧的目光放到他身上。
宴明舒微抬下巴,问:“尝尝,看看刘大厨精心烹制的饭菜怎么样?”
蒲沧还是没拿筷子,配合回答:“难吃。”
宴明舒笑了下,满满的讥讽意味,眼神看着蒲沧,话是刻意说给刘敞听:“你都没尝怎么知道不好吃,他的菜已经烂到光看成色就难以下咽了?”
蒲沧终于拿起筷子,夹了面前的那道菜。夹菜和往嘴里送的速度很慢,等把菜放到嘴里后,就像吃到毒、药一样,仓促又仔细得咀嚼很多下才往下咽。好像就连吞咽的动作都格外让人为难,喉结上下滑了两下才完全咽下去,之后更是直接拿起杯子开始喝水。
如果说刚刚被宴明舒挑刺时,刘敞还能告诉自己是因为宴明舒挑嘴又怀恨在心刻意报复,但看蒲沧吃饭时艰难的样子,刘敞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。
宴明舒没看他,只是看蒲沧喝水时苍白而冷峻的脸,心想这神经病演技还挺好,面对这味道较大多数餐厅都算得上不错的饭菜,还能演绎出这么真挚的食不下咽。
单是想想都能想到刘敞现在会是什么表情……
宴明舒心情大好,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,就当最终测试成功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