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107)
好像他是个麻烦。
尽量避免招惹。
他在这边百爪挠心,江在寒却淡定地去书房工作了。
*
江在寒正对着陈沉发过来的对比图发呆,房门发出声响。
符确走进来。
江在寒头回到一半又停住,继续看屏幕。
符确无声无息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,把书页翻得稀里哗啦响。
他偷瞟江在寒,后者依旧专心看着电脑。江在寒的专注度他是见识过的,这点小动静影响不到他。
又坐了一会,符确忍不住了。江在寒说等他们冷静了再谈,符确觉得他很冷静了,冷得心肝脾肺都哇凉哇凉的。
符确刚合上书想开口,手机震了。
周明远。
符确掐了来电,谁知周明远立即短信过来:
出来喝酒,哥儿们失恋了。
***
“什么情况?”符确大步走出书房,给周明远回电话。
“IRH酒吧,是兄弟就过来,不是就算了。区区失恋,问题不大。”
今儿是什么黄道凶日?
符确犹豫一会,从半掩的房门看进去,江在寒姿势没变,很认真在看那四张曲线图。
晚点再说吧。
符确抓起外套出去了。
IRH酒吧不远,5分钟的车程。符确进去找了一会,在角落的卡座找到周明远。
“什么情况你这是。”
桌几上都是蓝瓶的Budlight,空了六、七瓶,啤酒而已,给符确开胃都不够,对周明远这个酒量废物却可以算是买醉了。
“下午不还贤惠女主人吗?”符确拿走周明远手里的半瓶,“一转头就失恋?你不是不敢表白吗?”
“我没表白。”周明远给符确递了一瓶,“别客气,我请。”
“我不是客气亲,但我要开车。”符确坐下来,冲周明远扬了扬下巴,“说说?”
服务生拿着酒单过来,符确挥挥手让人走了。
“秦哥下午回来跟我聊天,说阿姨这次生病搞怕了,想让他早点结婚安定下来,不然她不放心。”
“嗯……确实是妈妈们会提的要求。秦哥什么态度?”
“他说他没想好,目前没遇到心怡的人,但他理解他妈妈。”周明远皱皱眉,像是要吐的表情,但打了个嗝忍下去,接着说,“他问我有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。”
符确拍拍周明远的背,聊表同情。“这是个表白的好机会啊。”
“我没说……”周明远捶胸顿足,“我说没有。秦哥就挺失望地走了。我后悔,说了就好了,我tm太怂了。”
“现在说也不迟。”
“迟了……”周明远真的要哭了,抽着纸巾擦了把鼻涕,“那之后秦哥说要冷静想一想,就没跟我讲过话,也没回过我信息。”
“搞什么,”符确瞬间感同身受,“一个两个都喜欢冷静。”
“谁还喜欢冷静?”周明远看他,“我不喜欢冷静。”
“没说你。”符确干脆撬了瓶盖,灌了一大口冰啤。他拎着瓶口跟桌上周明远的瓶子碰了一下,苦笑说,“同病相怜,走一个。”
“你也?!说出来让我平衡平衡。”
一个人失恋是悲伤,朋友一起失恋就不那么悲伤了。
“江老师要冷静,一晚上没开口了。”
“江教授还没赶你走?!”周明远诧异不已,“他之前还问我宿舍登记要多久,是不是所有房间都可以住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江在寒从来没问过他。
竟然悄无声息问过周明远?是不好意思催但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搬走?
“忘了,新年之前的事了。江教授能忍你这么久,啊不,你俩能互相忍这么久,我也是读不懂,我以为宿舍一修好你就会立即马上搬出来,或者他立即马上赶你走。”
大概快了。
符确垂下头,盯着地面反射的绚丽灯光,半晌,一闭眼,仰头喝完了那瓶Budlight。
又抬手点了杯古风。
“你不开车了?”
“走回去也行。”
不回去也行。
谁在乎。
酒吧热火朝天的气氛没能带动两个垂头丧气的伤心人,反倒让他们更难过了,心里空荡荡的。
周明远人菜瘾大要的那一打冰啤,最后都被符确喝了。符确还追了两杯纯威士忌,走出酒吧依然挺拔稳当。
符确本以为五分钟车程不会太远,走起来却像没个尽头,半天走不到。
枫叶早就落光了,路灯照着光秃秃的树枝,怪凄凉的。
江在寒应该已经睡了。
符确一脚踢飞路中间的碎石子,远远望向江在寒家的方向。
真远。
还没到。
符确在阵风中仰起头,月朗星稀,寡淡得很。
不像跨年那天的观星台。
不知走了多久,符确看见了家门口亮着廊灯。他记得那个灯泡坏了,一直没有换,江在寒什么时候换的新灯泡?
他轻声进屋,小心翼翼地关门,不想发出声响。
一转身,江在寒从书房走出来,定定看着门口弯腰换鞋的符确。
江在寒已经换了睡衣,不知道为什么从书房出来。
他闻到酒味,眉心动了动。
“回来了?”
他其实想问去哪里了、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。
但他没有问。
虽然只有三个字,但符确骤然萌生一个念头。
江在寒在等他。
对他来说无比漫长的冷战期积攒的所有焦躁和憋屈随之冲出来,开闸泄洪似的,自心口奔涌四肢骨血。
符确张口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在轻微地颤抖。
江在寒也发现了。
他朝符确走过来,仔细将他上下打量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