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128)
这是在赶他走。
符确偏头直直看着他,不快明明白白写在脸上:
“对,我知道了。所以呢?”
江在寒眼眸一黯。
胃腹抽痛,但他没有动,也没有露出一点表情。
“所以你为什么不走?”
“我为什么要走?”
符确今天狠下心,一定要把话讲明白。
“江老师,你讲点道理,为什么赶我走?我做错了什么?”
“不是你,是我,我对你三番两次的欺瞒……”
“你承认了,”符确只抓这一句,“我没有做错事,那你凭什么赶我走?凭什么不见我?凭什么让我抓心挠肝在外面等了又等、求了又求?”
江在寒忘了关水,双手被水流冲得发白。
他听不得符确的控诉,那让他愧疚得想反悔。
“这不公平,你要甩了我至少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。”
“不是甩,我们不是情侣。”江在寒纠正,“你借住是因为宿舍被淹,现在宿舍修好了,本来就应该搬回去。”
“对,我们不是情侣,只是我单方面在追你。但你敢说你对我一点点喜欢都没有?我牵你、抱你、帮你口的时候,你一点都不喜欢?”
“别说了。”江在寒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地讲出来,无措地攥着手里的瓷碟,请求道,“你不要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说?”
符确今天铁了心。
“在档案室,你以为歹徒进来,拼命想挡在我前面,那不是喜欢?”
他关掉水龙头,湿盘子放到一边,拿着擦手巾把江在寒手上的水一点一点擦干。
“在观星台,你给我盖毯子、说那是你见过最好看的烟火,不是喜欢?“
“记着我的喜好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,不是喜欢?”
“情动的时候一直喊我名字,不是喜欢?”
江在寒气息乱了,本能想逃。
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——档案室的枪声和怀抱,玻璃穹顶的寂静银河,汗湿的发和温柔的裹覆……每一幕都像一根刺,早就深深扎进他的心里。
江在寒把手从厚软的毛巾中拽出来,转身要出去,却被符确摁住了双肩。
背脊紧贴着墙面,符确的话直戳心窝:
“江在寒,你对所有人都心软,为什么对我格外心狠?”
江在寒呼吸滞涩,双肩被用力摁着动弹不得。
他别开脸,一手紧紧抓着洗手台的边缘,说不出话。
“别拿身世当借口,谁是你的生父、谁是你的亲哥,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追的是你。
是板着脸凶巴巴说记旷课、转头又偷偷给人送药的你,
是看不出我找理由接近你、还正儿八经借我书给我推荐课程的你,
是嘴上说跟弟弟没感情、实际什么要求都答应的你,
是冷冷淡淡却掏心掏肺的你。
其实我的心意你明白的,对不对?”
明白。
他那么直白炽热,给江在寒的感情纯粹又热烈。
可是江在寒无法回应这份純澈的感情。
原以为还有一点时间,至少陪符确过完生日,可是徐劲松已经来了……
江在寒沉默了太久,洗手间的声控灯灭了。
符确在黑暗中倾身靠近,抵上江在寒的额头。
“做情侣吧,”符确低声说,“让我陪着你,做任何事。”
*
江在寒被笼罩在符确的气息中,有那么一瞬,几乎想点头。
病房门响了两声,查房的护士问可不可以进来。
江在寒慌忙挣脱符确,说:“请进。”
例行的体温血压检查,得知江在寒有进食,护士欣慰地夸了半天。一转头,符确从洗手间出来,工装服已经脱了,身上是自己的衣服。
“这位是?”护士狐疑地打量符确,警惕道,“我记得江先生不同意探访。”
符确看向江在寒。
要不要赶他走,全凭江在寒一句话。
江在寒与符确对视,两秒后,败下阵。
赶他走有什么用呢。
这个人,你把门都关起来,他还是会从窗户翻进来。
若是连窗户一起锁上,他甚至能从烟囱钻进来。
“这是我的朋友,过来探病的。”江在寒说,“我同意了的。”
“噢,那很好。”护士欣然说,“迟医生真厉害,过来一趟,江先生就能吃饭了,还允许探病。”
她又问询了两句,嘱咐江在寒早点休息,便离开了。
“你早点休息吧,”符确把碗筷装回饭包,“我明天再过来。刚才的话,江老师考虑一下。”
又回到了原点。
江在寒无奈地想。
每次试图把符确推远一点,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拉回来。
这样不行。
这次不行。
“符确,”江在寒叫住他,“你不要再来了。”
他语速很快,怕慢了就会露馅似的。
“可能我之前一些行为不妥当,让你有所误会,很对不起。但是我不喜欢你,抱歉,我这个人就是这样,你恨我骂我都行。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符确的背影一动不动。
江在寒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过了好久,符确才缓缓转身。
眼里没有愤怒或不甘或憎恶,空洞洞的,看不出情绪。
他凝着江在寒背对着窗单薄的身影,像是在下决心。
“你要跟我划清界限,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私生子的身份。”符确咬着牙,沉声说,“是因为你要报复徐劲松,对吗?”
江在寒全身陡然一僵。
血色倏地从脸上褪尽,脸色煞白。
不可置信地看着符确。
“和徐徽言见面并保持联络的消息,是你放给徐劲松的。你知道这能激怒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