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182)
吃烤肉的时候还好好的,出来接个电话就听到稀稀拉拉的雨声。等他收到徐徽言让他去一趟公司的消息, 雷声便滚滚而来。
江在寒跟永福的人道别,去了趟洗手间。
踏出餐厅的一刻, 大雨倾盆而下。
雨刷器被小郑开到最大档, 疯了似的左右摇。
“徐总这么晚还在工作吗?”导航显示高速很堵,三个车祸图标聚在一处, 小郑提前下来,开到辅路, “真辛苦啊。”
江在寒在小郑看后视镜的时候, 把右手藏到身旁的阴影中, 轻轻应了一声。
小郑又说:“江教授也好辛苦啊。”
“以前我给曾教授开车,他也常常工作到很晚,有时候直接在公司过夜, ”小郑感慨道,“精英都挺辛苦的。”
“抱歉啊,”车停在固定的车位上, 江在寒从窗玻璃上的雨线收回目光,“这么晚还麻烦你。你回去吧,不用等我。”
“啊?没事我等你吧, 晚上不好打车的。”
“不用了, 我可能需要通宵。”江在寒关上车门, “谢谢了。我明天再联系你。”
今天何信没在。
办公室里除了徐徽言, 还站着另外两名高大壮实的西装男。他们在徐徽言身后负手而立,看起来训练有素,江在寒进门, 他们也没有跟他直视,视线向下,专注地等着徐徽言的指示。
江在寒想起高中时期的徐劲松,身后也总有两个智商不高的跟班。
徐徽言正靠在沙发上看现场发来的报告,晾了江在寒两分钟才缓缓开口:“来了。”
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,有没有心思看。
江在寒“嗯”了一声,神色平静地问:“徐总找我?”
“曾教授去现场有一阵子了,”徐徽言盯着他,“说按照你的方案,一切都在顺利进行,等第一批试用核电力模块送到,就可以如期启航。”
他语气还算平稳,但江在寒知道这不是他平时运筹帷幄的轻松状态,话头抛出来,等着江在寒上钩。
拐弯抹角的。
江在寒想。
这种人会不会很累。
“听起来很好。”江在寒说,“永福那边的进程不对外公开,我不了解具体进展,但按期交付应该没有问题。”
“多亏你。”徐徽言短促地笑了一声,手里的报告丢到茶几边,“你最近,很风光。永福官方账号一直很活跃,最近更活跃,发的更新十有八九都是江教授相关,听说他们员工都很服你,态度恭敬。怎么样,是要策反你吗?”
江在寒没讲话。
符确在永福不收敛,带头搞特殊。劝也劝不动,积极认错下次还敢。
传到徐徽言耳中是必然的事。
外面雨挺大的,落地窗的水痕交错。不过这里隔音很好,几乎听不见。
除了江在寒。
他听见脑中的雨声。
通常这样的雨声还伴随着徐劲松谩骂的声音,但今天没有。
徐劲松在医院呢。
而且,他闹腾不了多久了。
*
郑道答应了出面作证,前提是保证他的人身安全。江在寒和符确答应了,说绝不会让徐家一手遮天的事情再发生。
他们两个给的保证是有说服力的。
因为江在寒失去了至亲外婆,符确的哥哥险些丧命、公司负债倒闭,郑道知道,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扳倒徐家。
江在寒在A市分部就接触过一些资料,宏远的项目做得没有那么干净。他被请过去处理的,都是工程材料不达标或施工不合规造成的问题。
这些破绽需要足量的、一锤定音的铁证,徐徽言却不让他们抓到机会。
符确出手揍徐劲松,很难说是泄愤还是刺激徐徽言找他的破绽。
可能泄愤居多,江在寒想。
想想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符确肯定早就想揍他了。
要不是徐劲松一直被关在徐家的庄园,符确没准一回国就揍他了。
“永福,不,确切地说,”徐徽言久久没得到回应,脸上的阴沉显露出来,“符确在拉拢你吗?”
“怎么会?”江在寒面色不变,敷衍地说,“跟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,符总很清楚。”
“好。”徐徽言终于问出口,“劲松在永福车库被打,是符确做的?”
他的问句尾调下降。
“那个车库是永福和其它两家公司共用的。”江在寒说。
“别人没理由下手,”徐徽言向后靠,看着他辩解,“而你没理由替符确遮掩。”
这是提醒。
“徐劲松树敌不少。”江在寒诚恳直言,“想打他的人很多。”
“没人敢!”
徐徽言这一下没控制住,身体前倾,音量也变大了。
其实徐徽言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。江在寒说的不错,徐劲松那个臭脾气,傲慢无理惯了,到处惹事,确实树敌不少。
警察调查了车库的监控,大楼的监控,三家公司的监控。但这样有预谋的恶意伤害,别人根本不可能留下监控证据。
徐徽言想不通,永福正在跟宏远合作,于公,符确完全没理由做这种事。于私,符确和徐劲松没有交集——要说他们在私交上有任何关联,那就是江在寒。
但符确为了江在寒做这种事?
以徐徽言的逻辑和准则,绝不可能。
比起符确,江在寒的嫌疑甚至更大。
“你觉得我不舍得动你?”徐徽言盯着他,“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。”
沙发后面两名西装男走上前,站到了江在寒斜前方。
“曾远越跟你有矛盾是假,每次一脸不服气也是假,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不可或缺才是真。”徐徽言冷声说,瞥了眼桌面的报告,“我刚在医院发过脾气,他就把报告发过来了,巧合吗?还是想替你解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