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56)
我妈说,也是,那就算了。
真相很明显了!我就偷偷找了我妈, 问我是不是有个哥哥在A市, 我妈支支吾吾还想否认, 被我诈了几句说出来, 我机灵吧?”
“嗯嗯机灵,”符确敷衍点头,着急问:“然后呢?不是, 你长这么大,江老师从来没回过家?”
“没有吧,”程之煦还挺严谨,“也有可能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回去过。反正我在家没见过他。”
“你爸妈也没提到过他?”
“没有啊!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不知道。后来我再问,我妈就有点要哭了。男子汉怎么能让女人哭,我就不问了。”程之煦紧着眉头作推理状,“我猜测江在寒肯定太调皮,被爸妈赶出家门了。我也有好几次差点被扫地出门,现在的父母真的很难搞。”
“……”符确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话他能信几分,但短短几分钟的信息实在过于离谱,“等下,你说你姓程?你爸妈姓什么?”
“我随我爸姓,江在寒随我妈。”
完全不合理。
就算两个孩子一个跟爸爸一个跟妈妈姓,通常都是老大随爸姓,老二随妈姓。
就算江在寒被赶出门,九年都不提这个人,那得多大错啊,杀人放火吗。
“江在寒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
程之煦打了个大哈欠。
他确实累了,长途飞机过来、又从机场打车来学校、等了半天。
“还有一个小时吧,要不你洗洗先睡?”
程之煦抬袖闻闻自己:“我不睡,我洗漱一下。”
他背了个大书包来的,从里面翻出一套洗漱用品。整整齐齐,牙膏牙线洗发沐浴都贴了标签,一看就是爸妈准备的,外面透明塑封袋上贴着他的名字。
“赶紧去洗,”符确挥挥手,“别熏着你哥。”
***
航空管制,飞机在跑道上排队等登机口耽搁了半个小时。
江在寒下飞机已经快九点。
出航站楼之前他去了趟洗手间,就着剩下的半瓶水吞了两颗止痛片。
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不太精神,江在寒挽起袖口洗了把脸。他拎起衬衫领口闻了闻,飞机上令人不适的体味已经散了,但江在寒还是从行李箱中找出那瓶银色山泉,喷了两喷。
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,或者是前调淡淡的柑橘接着茶香让他放松了些,头痛的感觉稍稍缓解。
出租在门口刚停稳,符确就迎出来。
符确帮着拿行李。江在寒的西服皮鞋都没换,一定是面试完立即赶去机场。
算下来他们分开的时间不过十几个小时,符确竟然有种很久没见的感觉。
他又说:“江老师,好久不见。”
符确问路上顺利吗面试顺利吗,江在寒都说还好。他心思不在这,符确立刻说:“程之煦在我房间,已经睡了。”
江在寒听到他睡了,莫名轻松了点。他在路上做了各种心理建设,思考自己要以什么态度和口吻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弟弟。
睡了好。
至少今晚不用面对。
“谢谢你。”江在寒进门换鞋,“很对不起,耽误你的时间。我不知道他会过来。”
“江老师别客气,我下午本来就没课,一点不耽误。”符确把行李箱推到客厅墙边,“喝水吗?”
“不了,谢谢。”江在寒脱了西装外套上楼,在符确房间门口停下。
墙角的落地灯亮着,程之煦睡成大字,手里还抓着他的游戏机。江在寒在江鸢的朋友圈里见过他小时候照片,小孩子一天一个样,现在有点看不出幼时的样子了。
不过江在寒对他的印象停留在3、4岁,那之前江鸢发照片,他虽然不评论不点赞,但会看。婴儿白嫩的小手抓着江鸢的手指往嘴巴里塞,没有牙,咬两下还开心地笑,好像尝到什么了不起的甜头。后来不知为什么,江鸢没再发过全家福或者程之煦的照片,江在寒猜,他大概被屏蔽了。
无所谓,他也没有很想看。
符确可能怕程之煦冷,给他压了床大被子。程之煦脸蛋睡得红扑扑,翻了个身。
看着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、还有几分相像的小孩子,江在寒感觉很奇怪。他一路说服自己,像对待James一样对待程之煦,现在看见真人,突然觉得没办法。
程之煦跟他一样,眉眼随江鸢。
他看见程之煦,想起渴望盼望奢望江鸢的关爱的自己。
都过去了。
江在寒想。
明天把人送走,那个家跟他依旧没有关系。
江在寒转过身,额头结结实实磕着符确的下巴。
两个人都哼了一声。
江在寒抬头,撞进符确来不及收回的眸光中。
江在寒不知道符确在他身后站了多久,望了他多久,只觉得符确这个眼神很陌生。他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,像是有点难过,有点压抑。
可能看错了。
“怎么了?”
江在寒看看他,又看看房间,注意到地铺。
“今晚我睡这里吧。”
符确还是老样子:“别啊,哪有让屋主睡客卧地铺的道理!按地位划分,也该是我这个第四睡地铺。”
“第四?”
“嗯,你,喵,小鬼头,我。”符确瞥了眼程之煦,小声:“喵排在他前面,对吧?”
江在寒笑笑,进了卧室。
***
晚饭没吃,江在寒洗过澡下楼找零食。
橱柜被符确塞满了,江在寒掏了包红糖麻花。甜香酥脆,配着草莓奶,比什么健康无糖低脂零食好吃多了。
他从前不觉得自己有多强的口腹之欲,填饱肚子不太难吃就可以,他不挑食——除了葱蒜以及形状味道相似的其他蔬菜。最近好像变得贪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