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62)
“不会,”江在寒闻见黄油与新鲜虾肉碰撞的奶香,“她也很忙。”
“忙也许还是希望你回去陪她呢?假如是我,我工作很忙,如果喜欢的人在身边,我会超级无敌幸福。”
江在寒没讲话。
符确扭头:“你觉得呢江老师?”
江在寒含糊嗯了一声。
“江老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?”
江在寒不知道符确今天怎么回事,突然对他婚约的事问个不停。他平常并不会过问太多江在寒的私事……
再这样问下去,他迟早会露出破绽。
江在寒从高脚凳上下来:“还没有定。我上去看看程之煦。”
***
江在寒和程之煦下楼,符确已经把菜和汤都摆好了。
白色瓷盘上,带皮鸡肉块表面带着高温炙烤的金黄,亮红的干朝天椒与褐色的茶叶点缀表面,还有带皮的油炸花生夹杂其中。
和霭里的做法一模一样。
江在寒想起久远的无数个放学,在路上就能闻到饭香飘扬,他奔回家,书包在背上随着他的跑动一蹦一蹦。
“大信说他们家的茶叶都舍不得喝,”晚饭是茶香椒盐虾,大铁锅煸出的香味无以伦比,小江在寒累了,肚子咕噜噜叫,“咱们为什么还有多的可以炒虾?”
“赚钱哪有个头,”外婆还打了锅丝瓜蛋汤,坐下来跟江在寒面对面,“外婆少卖点也不会饿肚子。怎么又把花生衣吐了?”
“涩。”小江在寒皱眉。
小孩的味蕾很挑剔。
“小笨蛋不识货。”外婆把捻掉皮的花生搁到他的米饭上,自己把花生衣吃了,“这个对身体好呀。”
这是外婆的做法。
通常做法是放剥皮花生碎或白芝麻的。
只有外婆连皮带仁的把整颗花生炒进去。
“好吃吗?”
符确眼巴巴盯着江在寒咀嚼,像等老师判卷的学生。
江在寒低着头,半晌,点点头,嚼碎了花生粒,又点点头,说:
“很好吃。”
花生衣事先炸过,一点也不涩。
“辣不辣?”
“刚刚好。没想到你会做这道菜。”
“霭里茶乡,是不是常吃这种菜?”
“是。”江在寒拨动米饭上的茶叶,茶叶酥脆,一碰就碎了。“我外婆常常做。”
符确头一次听江在寒主动谈及家人。
“我都没见过外婆,”一直闷头干饭的程之煦从饭碗中抬头,“真好吃,外婆做饭也这么好吃吗?”
“外婆做菜很好吃。”江在寒向符确解释:“小煦出生前她就已经去世了。”
符确知道江在寒的外婆早就去世了,但他不能暴露自己查过江在寒的档案。
“妈妈从来没做过这个。”程之煦把肉啃干净还不忘嘬骨头上的味儿,“算了,她做了也不能好吃。哥你也知道,咱妈在这方面不能说资质平平,简直惨不忍睹。”
他没吃过。
他不知道。
江在寒默不作声站起来,去橱柜拿湿巾。
程之煦擦了手,还在抱怨:“妈妈老爱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炖在一起,我都进两回医院了。”
符确一听想笑,连厨艺也遗传吗。
江在寒没什么表情,随意地问:“她知道你在我这里吗?”
“不知道,我把定位分享关了,”程之煦有些心虚,偷瞟江在寒,说:“ 视频的时候我说在宾馆。哥,她没问你吧?你不会告密的,对吧?”
“没有。”江在寒舀着汤,面无波澜,“不会。”
“谢谢哥!爱你,哥!”程之煦夸张地松了口气,继续疯狂嚼大虾,心情很好但口齿不清地嘟囔,“哥,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,但我觉得你是好人。你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啊?”
程之煦坐在江在寒左边,符确在右边。江在寒汤匙还在唇边,他手一顿,下意识就要去看符确的方向。
但头侧了一半,又理智地回正。
这动作在旁人看来是轻微、快速的,几乎不会被注意。
江在寒从容地放下汤匙,双手从桌面放下去。他没有不悦,也不觉得被冒犯,淡然地回答:“我没有离家出走,只是出来读书。”
“那爸妈为什么从来没提过你啊?”
江在寒放在腿上的双手收紧,自嘲地笑了一下,低声说:“他们应该不太喜欢我……”
江在寒话没讲完,右手手背忽然覆上一片温热。
等他反应过来,符确的大手已经将他握成拳的右手完全包裹起来。
第37章
符确的手掌干燥温暖。
因为打球, 指根处有两处很薄的茧,不算柔软,是存在感很强的触感。
江在寒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, 随即冒出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程之煦在旁边。
当然别说这个角度程之煦看不到桌面以下,他专心致志犹如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伟大的中餐, 根本无暇顾及饭碗之外的任何事物。
江在寒感到茫然, 抬眼望向符确。
符确面色沉肃,看起来有些不高兴。
昨晚听到江在寒自薄时, 也是这个神情。
江在寒耳边响起符确那句“我超喜欢你,江在寒”。
他当时认为这句话是符确的善意, 没有多想, 此刻再想起来, 却犹如清爽微甘的晨雾在林中弥漫开来,朦胧处似乎有什么。
看不清,陌生, 但没有恶意。
符确凝了他两秒钟,五指收紧,用力握了江在寒一下。
然后悄然松开。
“叔叔阿姨不提, 那是怕打击你。”符确又回到欠揍地逗小孩的状态,“感恩吧小鬼,你哥这么优秀, 放在我们家, 那就是一枚打击贬低我的利器。遇上我爸妈那种不在乎青少年脆弱的自尊心的, 肯定天天拿我跟他比, 抨击我学习不好上蹿下跳。别问我怎么知道,哥也是有哥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