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64)
“我感觉,”符确被护甲闷出了汗,勒停了马摘掉头盔,“美国大西部的马太野性,江老师要是想试,换匹小点的,我牵着你走两圈吧。”
江在寒把休息区拿的白毛巾递给符确,手掌在马脖子侧边轻轻摩挲,过了一会轻声说:“没关系,就这匹吧。”
符确下马,缰绳递给江在寒不肯撒手,忍不住又说:“这匹真挺烈的,要不要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江在寒对他笑了笑,说:“我有数。”
符确知道江在寒不是没分寸或爱逞能的人,心想反正他会牵着问题不大。
他正要指导江在寒把脚踩在马镫的什么位置,江在寒已经搭着马鞍轻巧起身,行云流水地坐上马背。
符确:?
江在寒把缰绳从他手里抽出来,看了眼20米外的灰白圆桶。斜阳反射桶壁,像是把那片灰白当作画布,甩笔染成橙红,与土地相接。
正巧起了风。
江在寒在高高的马背上陡然生出快意。
他眉眼弯弯,冲符确一笑:“我没有说不会骑。”
符确呆立原地,手还维持着抬起拿缰绳的姿势。
如果有影像可以反馈人的大脑,此刻符确的图像应该是老式电视机的雪花点。
他甚至不知道让自己宕机的,是江在寒深藏不露童心未泯的逗弄,还是斜阳下优雅肆意离弦而出的身影。
“我的天!”排队等小马驹的程之煦一声惊呼,把符确喊得回神。“我哥是神仙吗!”
“在寒叔叔会骑马!”James也跟着喊。
何止是会。
江在寒动作熟练,直线快,转弯缓,节奏张弛有度,英姿飒爽,简直像场表演。
小马驹牵过来的时候,江在寒远远看见了,也返回来。
“江老师你真的……”符确心情复杂,语无伦次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江在寒你,符确心道,真是个宝藏。
“哥你太厉害了!教我教我教我!”
符确:“不是说好我教你吗?”
“不要你了,我哥更厉害。”
“小小年纪如此势利……”
符确叹气。
但符确不要面子。
他转身和程之煦并排仰起头看江在寒:“江老师,教我教我教我。”
第38章
程之煦手小, 热乎软绵,抓着江在寒的三根手指摇晃:“我亲爱的哥哥!”
符确也跟着做,抓住江在寒另一只手:“我亲爱的江老师!”
像个流氓。
“你这个厨子, 根本就不是我哥的学生,别套近乎!”
“世风日下世态炎凉!昨天那顿鸡块大虾排骨藕汤喂狗肚子里了!”
“哥, 他骂我们。”
“江老师明鉴, 我只是在骂某只小白眼狼。”
江在寒明鉴不了,轻轻笑了一下, 抽出手跟牵马过来的人打招呼。
“嘿,我记得你!”大胡子看见江在寒, 惊喜地跑来握手, “好久没来了, 江在寒。”
“你好,Gerald。”江在寒微笑道,“是很久了。”
符确奇道:“你们认识?”
“是啊, ”Gerald欣然道,“江从前常来我们这边玩。”
“是。”江在寒应道,“我第一次骑马是Gerald教的。”
“然后这小子练了两个礼拜就超过我了。”Gerald笑着说。
怪不得。
符确心想, 江在寒对这里很熟悉,明明是他定的体验项目,他照着并不清晰的标识找不到路, 还是江在寒领着他们过来。
怪不得江在寒骑上马时, 露出一种久违且怀念的神色。
“江老师以前就很喜欢骑马吗?”
“几乎每周都来吧?是吧, 江?”Gerald回忆着, “五六年前的事了,你这家伙,学业忙起来就忘了我们, 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。我手机里还有你第一次过来的照片呢。”
Gerald翻着相册:“看!”
符确比江在寒还积极地凑过去。
“当时我给他挑了匹马,让他跟马儿先熟悉一下,建立建立感情。别人都是摸摸鬃毛,或者跟马儿讲话,他倒好,跟马大眼瞪小眼,像要打架似的。”
照片里,江在寒穿着宽松衬衫和蓝牛仔裤,头发比现在略长一些,没有刻意梳理,发梢微卷,看起来有点散乱。
他就那样站着,视线尽头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。
江在寒眼皮微抬,面无表情,像个因为犯困而有点不高兴的坏脾气小孩。
“哥你好酷,”程之煦的感慨发自肺腑,然后,话头一转,“别追忆过去了,快教我。”
江在寒就带他往另一边的草地去。
符确没着急跟过去,和Gerald聊起天。
“你说江老师每周都来骑马啊?”符确还看着照片。
“嗯,也不只是骑马,年轻人看着文弱,好奇心重胆子也大,把牛仔的传统项目都试了个遍。连骑公牛他都试过。”
符确不可置信地从照片上移开视线,瞪大了眼。
骑公牛比赛算是牛仔节的赛事中最激烈最危险的一项。
比赛用的都是血统纯正、生性暴烈的北非公牛。公牛不戴鞍,参赛者骑在牛背上,单手抓缰绳,坚持8秒。因为最终分数看的是牛仔和公牛的表现,所以参赛者还要让牛尽量大幅度的旋转后踢上蹿下跳,同时夹紧牛身不让自己掉下来。
很难将江在寒和传统骑公牛比赛者彪悍壮实的形象联系到一起。
“我们所有人当时都是这个表情!”
Gerald看到符确的表情哈哈大笑:“江是我从业以来见到的唯一一个挑战骑公牛比赛的亚洲人。你看比赛了吧,搞牛仔竞技的基本都是我这个粗糙样子,江刚来的时候——没有冒犯的意思——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,我们都当他开玩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