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婚约的(77)
符咏和徐徽言聊着聊着就聊到南海的项目,符确不便插嘴,也没兴趣,心不在焉看了两眼,说:“我去接一下江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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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确敲门,听见里头的水声停了,江在寒一边开门一边说:“怎么……”
看见符确那一秒骤然收了声音,但很快又自然地接上,说:“你怎么下来了?”
江在寒领带摘了,衬衫解了两颗扣,露出脖颈下方一点点锁骨尖儿。
原本一丝不苟向后梳整齐的额发湿漉漉垂下来。
他刚洗过脸,擦干了,唯独眼睫上还沾了点水。
额发大概在洗脸的时候搭下来,江在寒没管,光洁的额头被虚虚地遮挡。
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很显小。
江在寒学生时期是怎么样的,符确莫名奇妙想到,会不会偶尔踢个球运动一下。
挥汗之后,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冲个凉水,弄得发梢和眉眼都湿漉漉的。
“符确?”符确一动不动盯着他,江在寒不明所以,唤了一声。
“没,没事。”
符确挠头,半长不短的发他搓得乱七八糟。
“那边一屋子陌生人,我等你一起过去。”
江在寒闻言愣住。
他是感到紧张和排斥。
对于即将面对的陌生面孔,以及徐徽言。他需要表现得大方得体,专业可靠。这让他很有压力。
江在寒从来不是擅长或乐意社交的人。他已经尽力掩饰和克服这一点了。只要不是突然的、毫无预料的逼近或触碰,江在寒都能表现得从容——即使内心的慌张不安难以根除。
江在寒以为他做得还不错。
符确竟看出来。
为什么他总能看出来。
江在寒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,低声说:“谢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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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在寒进去的时候,里头的人才刚到齐。
这个总那个总的,还在跟徐徽言推让正中的座位。
“我来晚了,不罚酒就是诸位体谅,”徐徽言眼型细长,心思藏在笑里,“哪能厚着脸皮上座。”
“徐总肯来,就是咱们的荣幸。要不是符总面子大,我们谁请得动您。”一个身形矮胖、肉脸堆笑的中年人声音很大,“来来,今天您不坐,谁也不敢动筷。”
徐徽言推辞几番,还是坐下来。
其余人这才落座,注意到随后进屋的符确和江在寒。
“哟符二少,我昨儿到得晚没见着,真是长大了,这帅脸大高个儿!”
“一表人才!符总,这年轻一辈的能人都被你们家占了,什么时候我家那个混账东西能开窍!”
“这位瞧着眼熟,也是福南的?”
福南这几年势头正盛,分包商们跟在符咏后头讨肉吃,自然认得符家老二。二人进去,他们先是围着符确吹捧,小伙子身高、比例已是出众,那张脸浓眉星目英气逼人,夸起来特顺口。
等众人再看江在寒,竟是一惊。
这位虽然不是张扬抢眼的相貌,细看却是十二分的精致。五官无可挑剔,身姿清隽挺拔,清冷中透着莫名的冷艳,叫人挪不开眼。
几个人半张着嘴盯着江在寒,方才的口若悬河技能似乎骤然消失,半个字也讲不出。仿佛那几句挂在嘴边的夸赞如果用在江在寒身上,就显得俗不可耐,甚至有些冒犯。
“这不是早上那个教授吗!”
半晌有人出声,认出江在寒。
“开场就上台演讲的那个!”
“这是R大海洋工程的江教授。”符确带着江在寒走到符咏身边的两个空座,“海洋平台专家。”
“教授好教授好!我刘驰,”那个矮胖的中年人从另一边绕过来,脸上的肉在跑动中上下抖,他抓住江在寒的手热情说:“幸会幸会!您上午讲得太好了!”
江在寒笑笑,蜻蜓点水地一握便抽出手,说:“刘先生您好。谢谢。”
江在寒记得这个人。早上演讲的时候,这人站在侧后边一直在吃免费供应的巧克力麦芬,头都没抬几次。
“江老师坐。”
符确侧过身,把刘驰挡在一旁,让江在寒坐到符咏旁边,自己再坐下。
江在寒礼让:“你和符先生坐一起?”
“别,我跟我哥的兄弟情深只能维持十分钟,”符确坚持让他坐中间,“离近了会炸。”
符咏看透符确的用意,借着起身迎接另一位宾客的空挡,悄声对符确说:“这会儿又不怕我靠近你未婚夫了?”
“怕,但总比外人强。”
符咏偷偷瞪了他一眼,无声地表示自家弟弟没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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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在寒离符咏和徐徽言近,听见他们讲南海的项目,大概了解了情况。
符咏是希望徐徽言能入伙的。以宏远的实力,福南就不需要额外找更多家投资方合作,增加不必要的审核和风险。
徐徽言却模棱两可一直不表态。
“符总送来的意向书我看了,”徐徽言眯着眼,在符咏举杯的时候抿了口白葡萄酒,“嗯,这边酒庄名不虚传。”
他停顿一下,除了符确和江在寒,一桌的人也跟着应和。
“这是个大项目,符总肯想到宏远,徐某荣幸之至。听王局的意思,这个项目至关重要,要从技术、施工、规模等方面打出品牌,让那些欧美老牌公司看到咱们中国的突破。顺利做下来,福南一定会名声大噪。”
王修平坐在徐徽言另一侧。
王修平正儿八经考公、一路升至副局长,算是官场老将,官僚气却很淡。戴着厚重的老式框镜,倒像个潜心科研的书呆子。
“是这个意思。这个项目,”王修平稍稍弓背,对徐徽言这边低声说,“比起平平淡淡做下来,上面更希望多花点时间在技术创新应用上,日后好做宣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