豪门少爷的小花匠(78)
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。
外面断断续续的人声终于消逝。
安乐揉着有些发麻的肩膀,无奈叹了口气。
他一直坐着都很累了,而守在门口的助理却一直站着,想必比他更难受。
他往书房门口一看,瞬间瞪大眼睛。
门口空空如也。
哪里还有人。
安乐也等了许久,既然没人守着他,不如出去等。他十分确定门外是有其他人的,不管是不是贺总,出去见一面总比一直待在书房干等要好。
权衡好利弊,安乐站起身走出书房。
可刚走到门口,还没来得及转弯,迎面碰上了拿着浴巾和浴袍的助理。
安乐有些尴尬。
“我看你不在,以为你走了,所以才出来看看。”
助理脚步一顿,深深地看了眼安乐,然后很快掩去眼里的情绪。
“贺总已经回来了,马上就会跟您见面。”
“还请您先回书房等待。”
安乐点点头,“那我这就回去。”
没一会儿,助理就空着手回到书房门口。
安乐见他低着头,像是在对什么人弯腰敬礼,也站起身来。
下一刻,身穿浴袍的成熟男人出现在书房门口。
安乐之前只是远远见过贺锦年的父亲,记得他身型高大,脸上表情淡漠,眼神更为凌厉。
当时他害怕被发现,不敢多看,如今离得近了,才发现男人上半身敞开的浴袍下露出的□□肌肉线条。
他头发还是湿的,但这并不影响活动。男人走进书房,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和檀香木混合的气息。
安乐微微低下头,没再直视男人的面孔。
贺江天坐在书房的皮椅上,点了根烟,吸了一口,轻轻吐出烟圈。
明明是他坐着,安乐站着,却给人一种他在俯视的错觉。
“你好,安乐。”
他的声音深沉富有磁性,还带着一丝慵懒。
安乐不意外贺锦年的父亲会知道自己的名字,毕竟贺江天不是贺锦年,肯定提前派人调查过他了。
安乐恭敬地回应着,“贺总您好。”
贺江天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,单手翻开,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图片,记载着安乐的无趣又艰难的十几年。
“今年多大了?”
安乐不明所以,但还是乖乖回答:“十七岁了。”
男人翻看资料的眼神一顿,微微挑眉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,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。”
安乐紧捏着衣摆,“嗯。”
“第一句话就撒谎,不太妥当。”
贺江天突然抬头看了安乐一眼。
安乐被看得一僵,连忙低声解释道:“身份证上是十七岁。”
“但小时候登记身份时晚了一年,实际已经十八岁了。”
贺江天这才若有若无的点点头。
安乐说的这些,资料上都有,他只是例行问问年龄,却不想这孩子一开口就面不改色的撒起谎来。
在看到资料上描述着安乐曾经被同学霸凌拍下照片和视频,但相关的细节却是一点也查不到。
男人眼神一暗。
不是他的人真的丝毫也查不到,而是一天时间过于紧迫,想要短时间找到线索很困难。
但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。
男人一手搭在木桌上,轻咬着烟蒂。
“你母亲拿了我一大笔钱的事,你知道吗?”
安乐点点头,“知道。”
细长的烟雾在男人之间缠绕,贺江天微微勾起嘴角。
“知道为什么吗?”
安乐咽了咽口水,心里升起一阵怪异感。
“因为……”
“赵叔叔入狱了,妈妈一个人很辛苦,您心善,就主动补偿我们。”
“哦?”男人掐灭烟头,突然轻笑一声。
“看来你的好妈妈并没有跟你讲实话。”
说着,男人从资料中抽一张纸放在桌上,示意安乐拿起来看看。
安乐只是稍微走近,就看到上面熟悉的排版布局。
他心下一震,瞬间愣在原地。
那是一张诊断报告。
和被他藏在家里的那张诊断报告一模一样。
只不过他那张是原件,被拿着看了很多次,边边角角都有留痕,已经有些旧了。而现在放在桌上的报告要更平整,明显是刚打印出来的。
安乐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。
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诊断报告。还是他不停地做兼职卖东西,替同学写作业,想尽各种方法才攒到的钱。然后连夜买了火车票,背着外公偷偷去到全国最好的皮肤科医院。
他还小,也没有许多钱,去医院也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胎记能否被消除。
哪怕只是让它颜色更浅一些。
然后得到了一张这样的诊断报告。
如果人生有转折点的话,对安乐来说,一定就是那一天。
因为从那天开始,他才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虚假世界中醒来,然后真正意识到,他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。
比起真相,他宁愿得到的诊断书是胎记无法消除。
“你的遭遇令人惋惜,但我可以帮你。”
安乐拿起桌上的诊断书,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。
如果说给妈妈一笔钱作为补偿已经令人匪夷所思,那现在提出可以帮他,就更加不合理了。
安乐心底深处涌起强烈的不安。
一时之间,心里闪过许多猜测。
安乐咽了咽口水,语气有些生硬,“您、为什么要帮我?”
贺江天轻笑着,“你觉得呢?”
安乐没开口,心里揣摩着各种可能。
贺江天放下手里的资料,静静地看着安乐左看右瞟,一双眼睛眨来眨去,脑子里的主意和想法就写在脸上,但又极力掩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