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岸(110)CP
咖啡店对着大学广场,贺望泊坐在户外的位置,阳光正好,年轻人三五成群,嬉笑着走过。
白舟来的时候,贺望泊刚好读到K字头。白舟扫了一眼,当下没有想太多,喝了口贺望泊的咖啡,笑说今天似乎一切顺利,真是太好了。
“你是个好老师,学生们都会喜欢你的。”贺望泊道。
白舟停了一会儿,忽然问:“你生气了吗?”
贺望泊不懂白舟哪来的结论。
白舟轻轻搭上贺望泊的手,两人的戒指并在一起。
“你不要担心,我有戒指,他们会知道我已经结婚了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吃你学生的醋?”
贺望泊刚问出口,就觉得他这是在自取其辱。他劣迹斑斑,未曾感受过亲情,所以分不清它跟爱情,连白舟妹妹的醋都要吃,白舟有这种担心再正常不过了。
“好吧,”贺望泊立刻又开口,“你会这样想很正常,但我没有生气。我说学生们喜欢你,只是陈述事实。你作为一个老师,也很值得他们喜欢,而且你不会和学生谈恋爱的。”
贺望泊知道一点裴远向的事,了解白舟在职业操守这方面还是相当小心的。
可白舟突然不说话了。
贺望泊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挣扎,他似乎有事非说不可,但却极不愿意说。
贺望泊耐心地等着,最后白舟叹了口气,道:“我不知道算不算学生……我还在读博的时候,我的导师让我帮忙带一个交换生,可能因为我们都是亚裔。”
贺望泊记起了那张照片,在塔德维的海滩,举着手机的亚裔男性一边自拍,一边侧头亲吻白舟。
“他……有些缠人,我们很快在一起,也很快分开,只有一个半月。”
白舟苦恼道:“望泊,你从来不问我那些前男友,但我想你应该很在意。”
当然在意,怎么可能不在意。从那个深夜他等在白舟家楼下,像个最卑微的乞丐一样只想见白舟一面,而白舟的膝上却枕着别人起,贺望泊的心里就梗着一根刺。
“你不问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主动说。这两年我的确谈了很多段,因为大家都说你是错的,就连你自己也说你是错的,我很迷茫,所以我想试试,看看是不是真的爱错了人。”
他碰了碰贺望泊的戒指,声线温柔但坚定:“结果错的是你们。”
“我这两年的每一段,都会先告诉他们你的存在。他们一开始都不以为意,最后分手却全部都是因为你。伊尔伯斯语有个词,叫kleo——”
“Kleoireu。”贺望泊道,一边将字典往白舟的方向推了推。
白舟这才看清,原来字典刚好停在了Kleoireu这一页。
他惊讶地问贺望泊:“所以你背字典,是想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?”
“你跟你的前男友都这么称呼我,我很难不好奇。”
“你可以直接问我。”
“也不是不可以,但自己去找答案更有意义,不是吗?”
白舟弯了眉眼笑,道:“Si, dus kleoirieu.”
是的,令我血流满地的爱人。
这个词在字典里被标上了贬义标签,但无所谓,用在他们彼此身上很准确。
贺望泊道:“继续说你那些前男友吧。”
白舟想了想自己说到哪了,“他们起初都只喜欢我的长相,即便知道我有放不下的人也无所谓。可等日子久了,他们想要的就变得更多。人之常情,我能理解,可他们要的我真的没办法给。”
白舟在说他那些前男友,贺望泊却感觉箭是朝他刺来:“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喜欢你的脸。”
然后他将他们真正的初见讲述了一次。那个出了交通意外大堵车的星期六,白舟穿着一套厚重的玩偶服派传单,被摘掉头套以后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,双颊绯红,微微喘着气。
贺望泊说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在这么狼狈的时候,还能如此漂亮。
“我并不比别人高尚,我对你也是见色起意。”
贺望泊的本意是坦白罪过,可白舟竟笑起来,摸了摸他自己的脸,道:“那要谢谢妈妈,把我生得很好看,你才能找到我。”
其实对于那些前男友,贺望泊完全不必嫉妒,因为白舟实在太偏心他了。
在白舟这里,贺望泊永远都是情有可原,犯了什么错都可以被原谅。
“总之,我想说的是,我谈了这么多段,也只是因为你们都希望我找到一个对的人。可这世上没有什么对或错,只有够不够爱而已,而我从一开始唯一爱的人,就只有你。”
白舟这几年总是演讲,确实不像从前那样笨嘴拙舌。可贺望泊没料到,如果白舟能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精准地表达出来,会是这么动听的一段情话。
贺望泊非常想吻他,可这是在白舟的大学,白舟或许不喜欢。
白舟却看出了他的犹豫,凑过来,在贺望泊的脸颊亲了一下。
“没关系的,我们在格莱港,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很多年了。”白舟笑道。
贺望泊盯着他看了会儿,忽然俯下身,一手按住白舟的后脑勺——相比起白舟单纯得有些小孩子气的亲亲,贺望泊的吻法完全就是成年人程度的。
这就不是社会风俗的问题了,白舟身为东亚人的保守本性立刻发作,又怕推开贺望泊他会多想,进退两难,只得在心里一再催眠自己没关系、没关系,格莱港是个开放包容的城市,上周院长的丈夫来接她,也当众亲吻了……
贺望泊亲够了,用拇指摸了摸白舟红润的嘴角,沉着声音问:“你那些前男友,有没有这样亲过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