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岸(2)CP
方应雅问白舟宠物蛋是怎么坏的,白舟两个字简单交代:“摔了。”
方应雅喜欢电子宠物,所以能理解白舟想要修复这童年玩具的心愿。分别之前她告诉白舟,如果要重写程序的话,希望他能把之前宠物的样子画出来:
“你记得多少就画多少,用格子纸画,把一格格的像素画出来。”
方应雅当晚就收到了白舟发来的照片。他把他那电子小宠物的所有形态都一帧帧画了出来,进食的样子,睡觉的样子,发呆的样子。
方应雅想,看来他和他电子宠物的感情很深。
毕竟是山寨货,这小宠物的设计很简陋,几条笔画拼凑一起,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动物,像只熊,又像只狗。
方应雅问:它叫什么名字啊?
白舟回答:白米饭。
方应雅说:也姓白呢。
白舟社交障碍,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,只发了个大拇指过去,说:辛苦你了,祝你生活愉快,晚安。
方应雅盯着这给她点赞的大拇指忍俊不禁,心想长这么漂亮的大美人,怎么社交起来像个老年人呢?
然后她看见宠物蛋背后的裂纹。
方应雅叹了口气:老年人最恋旧,怎么这么不小心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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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不了,得重新写程序。
方应雅把这个消息告诉白舟的时候,他刚做完经皮肺穿刺的活检,把样本送去了病理实验室。白舟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,想起了忒修斯之船的悖论:
如果一艘船上的木板被逐渐替换,直至所有的木板都不是原先的木板,那这艘船还是原先的船吗?
白舟晃了晃头,不去想这些奇怪的问题。他跟方应雅说麻烦了,然后转了两千块过去。
方应雅并不接下他的转账:说了,只当是认识你这个朋友。
白舟较真:你说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。
方应雅还是不收:你要真觉得欠我人情,帮我个忙怎么样?
白舟连是什么忙都没有问,直接应了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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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,白舟早早来到了长云医院门口。方应雅很快也来了,捧着一束花。
长云医院位处南淳边郊,是一间集中收治精神病患者的医院。
方应雅此次前来是探望同事,因为原生家庭与工作压力等种种问题,她的同事需要入院接受专业的心理辅导与治疗。方应雅第一次来精神病院,难免害怕,白舟是医生,有他陪同她觉得安心。
其实除了更加严谨的安全措施,比如由铁栏保护着的窗户,长云医院和别的医院没有什么不同。方应雅一看在走廊里巡逻的保安,便知道自己多虑。
白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,方应雅登记完姓名,回过头问他:“我可能会跟我朋友聊上一段,你要不要先去外面花园坐坐?”
长云医院的花园很大,但没有假山流水,或任何人工造景,担心病人出意外。
此处只有一片草地,种着矮树与花,有穿着病服的患者在护工的陪同下漫步。
白舟坐在长椅上,对着万里晴空发呆。初夏的太阳不算毒辣,甚至称得上温柔,洒在白舟的肌肤上,叫他周身松软。
白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但他看见了贺望泊,所以他觉得这应当是梦。梦里贺望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,那一头标志性的卷毛乱翘。他瘦了很多,近乎脱形,但因骨相极佳,所以看起来他依旧英俊。
一对眼睛紧紧地盯着白舟,仿佛这世上除了白舟,就再也没有其他人。
他过得好吗?白舟想。
不好吗?
贺望泊盯着自己,一霎许多往事浮动。白舟记起了三年前在机场,贺望泊那通歇斯底里的电话。
他命令他回来、不准走,他要是敢走他就掘了白桨的墓。贺望泊说了太多难听的话,在白舟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贺望泊却忽然安静了。
然后贺望泊笑了一声,笑声里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痛苦。他对白舟说:“走吧,快走吧,藏好一点,这辈子都别让我抓到你——”
“抓到你了。”
白舟蓦地发觉,贺望泊通红的眼眶就近在咫尺。
是梦吗?
贺望泊的身后,护士、医生、保安,全都乱了套,他的私人护工在少爷、少爷地叫嚷。白舟看见,原来在最靠近花园的一座建筑,有间一楼的病房是没装铁栏的,而此刻它的窗户大大敞开。
贺望泊死死握着白舟的手腕,将他从座位里一把拽起,然后锁入怀中。
不是梦。
这仿佛要杀人的意图,恨不得将他揉碎进心骨的力度。
这是真实的属于贺望泊的拥抱。
贺望泊埋首在白舟脖颈间闻嗅,整个人不知是因兴奋还是害怕而在发颤。
他的笑声里有一丝得意:“舟舟,我抓到你啦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这个故事原来的构思跟人撞梗了,本来不想写了,但还是想给这两个已经立好人设的崽崽一个交代,所以就换了一个故事背景,情节也重新构思过了。总之是很老套的强取豪夺,都是大众烂梗,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,写来给自己和同样萌点的姐妹们爽一爽,不好强制爱疯批攻这一口的千万别看!
第2章 “我不是坏人。”
贺望泊第一次见到白舟,是在南淳中央广场附近的一条商业街。
那天是星期六,前方的十字路口出了场交通意外,当事人争执不下。交警封了两条车道,往来的车辆以一分钟一米的速度缓慢挪腾。
车里的贺望泊心烦气躁,一对眼睛到处转,定不下来,然后便看见车窗外有只肉牛玩偶在派传单,原来附近有间火锅店新开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