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岸(70)CP
不是这么简单的,白舟无可奈何地想。
“白舟,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我不清楚你和他发生过什么事,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干我们这行本来就辛苦,别给自己找罪受。”
白舟低了双眼,过了一时,柯兴怀听见他弱不可闻的一声叹息。
“我没得选,”白舟低声道,“从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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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望泊不再阻挠白舟上班,但白舟对他的态度却有了极大的改变。从前他对贺望泊的怜悯,连同他的衬衫一起被贺望泊撕碎了。贺望泊即便忘记一切,权势不再,依然有将白舟强迫在身下的能力。
他依然会照顾他的起居饮食,却很少再主动和他说话。夜里还是睡在一起,贺望泊自后搂着他。他直觉白舟不喜欢被他触碰,可他顺从得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娃娃,随便贺望泊摆弄。
贺望泊也明白如果白舟不喜欢,那他不应该再碰他,可是他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只有在切切实实地抱着白舟时才能定下来,才有入睡的可能性。至少白舟人在这里,他反复地念着这一句。
贺望泊的睡眠时间变得和白舟一样颠倒。白舟值班的时候,他就在家里枯坐着等他回来。
然后在一个晚上,大约十一点的时候,白舟还在医院,家中的门铃却响了。
贺望泊疑惑地打开门,门外是一个身材非常娇小的女孩,最多最多只有一米五,站在一米九的贺望泊跟前,得高高地仰着头。
“你、你谁啊?!”方应雅吓得往后直退,“小白医生呢?”
贺望泊皱了皱鼻头,他从这女孩身上闻到了非常刺鼻的酒精味。
在他开口之前,方应雅的手机响了。
贺望泊听见白舟焦急难耐:“雅雅?你在哪?”
“我、我在你家门口……”方应雅心虚道,“对不起……我好像不太清醒……”
白舟沉默了两秒,问:“你见到谁了吗?”
“有个很高的男人……”
“你把电话给他。”
方应雅就朝贺望泊递上手机。
贺望泊听见白舟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担心,他难得向贺望泊讲这么长的一段话:“望泊,这个女孩是我的朋友。她好像喝醉了,刚刚发消息说来找我,我没看见,结果她真的来了。她这样回家很不安全,你让她进去坐会儿好吗?我两点就回来。”
贺望泊点点头,朝门里让开一条路。方应雅探了探头,而后轻车熟路地在玄关脱了鞋,倒进了沙发。
白舟有急事要忙,交代了两三句后就挂了电话。方应雅搂着抱枕在沙发躺了会儿,又猛地蹦起来冲去厕所呕吐,吐完以后她的容貌苍白又虚弱,像罹患一场大病般全身无力地重新落回沙发里。
贺望泊从始至终在旁观看,他感到额角在钝钝地作痛。眼前女孩的病容,似乎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见过。
方应雅有气无力地问:“不好意思,请问你是小白医生的谁?”
贺望泊没有答案,他只是静静地站着。
方应雅道:“你也不爱说话,和小白医生一样。”
贺望泊开口了:“你和白舟是怎么认识的?”
“他有个拓麻歌子被前男友摔坏了,他上网找人修,我看见了,然后就认识了。”
“前男友。”他重复着这三个字,找到了方应雅第一条问题的答案。
“是啊,前男友,好坏一个人,小白医生提起他就难过。”
“……难过?”
方应雅又醉又困,说话不经大脑,“小白说他经常惹前男友生气,可是他那么软的一个人,你无缘无故给他一巴掌他都不会反击的,怎么会惹人生气?”
“你不知道,他之前陪我去长云医院探望朋友,有个神经病突然从一楼跳下来,死死抱着他不松手,他都没说什么。”
“他对我很好,我一个人在南淳打拼,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。他曾经也确实有个妹妹,得了白血病离世了,好像也和那个前男友有关。他的妹妹很讨厌那个男人,我也是。所有人都喜欢小白医生,都希望他好,竟然会有人舍得对他生气!”
方应雅说到这里停了停,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,于是朝贺望泊道歉:“对不起,我不太清醒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,她又忽然问:“其实你是不是小白医生的男朋友?毕竟你们住在一起。”
“如果你是,那你一定要对他好,他这一辈子都过得很苦,所有家人都不在了,只有自己一个孤苦伶仃地在世上,你不能像他前男友那样欺负他。”
“如果你不是,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吧。不好意思,我好困,我想睡一会儿……”
方应雅下一秒就睡了过去。贺望泊站在原地,反反复复地想着方先听到的那段话,直到白舟扭开门锁急忙忙地回来了,贺望泊才抬起头,发觉自己竟就这样干巴巴地站了快三个小时。
白舟一进客厅,看见沙发里熟睡的方应雅,以及在一旁站着的贺望泊,心里无端地更加紧张了。他上前用身体隔开两人。这一个动作是充满保护欲的。贺望泊知趣地垂下眼,往后退了两步。
白舟转过身,拍了拍方应雅的肩膀,唤的是“雅雅”,贺望泊却听见了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:“桨桨。”
“桨桨,”白舟道,“起来,去床上睡。”
白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等看清了白舟,所有委屈一瞬都涌上来了。
贺望泊听她大哭,说她没日没夜地工作,顶着巨大的压力天天都在加班,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,好几十万呐,一个晚上就全被弟弟败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