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嫁神君(123)
妍娘混沌着,被体内腾起的感觉支配着,答不出一句话。抔生,很有存在感。
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,恍惚想起通州城那根酸甜的糖葫芦,转而又变成了玉京山破碎的塔片砖瓦。刚刚的竹林里,她好像看见了,贺云州睁开了眼睛。
不容她思考更多,抔生霸道的动作将她拉回现实。
“死也只能死在我的床上,自己扭。”
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很近。她俯身就能看见抔生好看的眉眼不停的晃着,仿佛一叶扁舟。
她说了什么,在哭喊些什么。抔生不听,她自己也没听见。
体内灼热感传来的时候,销魂感让她的灵台仿佛被涤荡一空,像是死了一般。不对,妍娘恍惚意识到,她不会这样死。
明明,明明极海的预言是一剑穿胸。而她用来救命的药,已经给了贺云州。
抔生发现了她的不专心,占有欲迫使抔生一遍又一遍的转换姿势。
今夜他不仅是妖邪,也是禽兽。
大荒的天色被抔生控制着,妍娘看着黑木木的夜色,等了许久。在摇晃中等待,再到心神激荡,又一次被抛起落下,也没
能等到天明。
这个黑夜,很长。
窗外烧毁的余碳熄灭,迎来一场雷雨,刹那间的雷鸣电闪能照亮屋内的活色生香,熄灭一整个燎原的火势。雨势渐小,密密滋润着焦黑的土地。
那些黑色的木炭,逐渐消散,一根根竹笋蕴藏在土地中,覆盖枯木焦土。等到天明,一切便能恢复如初。
妍娘没能看见,她睡得沉。等到醒来的时候,屋内的空气仍然夹杂着腥膻的气息,身子尤为沉重,腿上的那根锁链,至少有三十几斤重。
窗外依旧是葱郁的竹子,甚至连窗口被她折断做小玩意的断竹也一模一样的矗立在那里。
抔生有意恢复一切,可唯独妍娘不一样。
他板着脸,唯有饭点与夜间出现。吃饭时,只是一碗冷粥放在床边,像是喂一只小猫小狗。
夜里,抔生要得厉害,却不与她说一句废话,要么沉默着狠做,要么尽是羞辱。
抔生的身上又开始带着一股腐肉气息,妍娘知道外间的屋子里,抔生又将那堆收藏已久的白骨拿出来。
她的眼神看过去,他便坏心眼的故意将粘着腥味的手送到她鼻子边上。
“不喜欢,那再好不过了。”他变着法的与她作对。
那一袋磨圆润的小巧籽骨有了去处,却并不是打弹珠。
“换一种玩法。”
他拆开那袋籽骨,来自不同人的掌骨里拆出来的。有的圆润,有的略有些棱角,因为天生骨质不同,保存年代也不同,有些粗糙,有些光滑。
他捻起一颗,举在灯下,在妍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拉紧那条锁链,顺着她宽松的衣摆送进去。
狭小的地方打弹珠,那些硬硬的小籽骨挤成一团,在外力的作用下甚至能听见细小的骨骼摩擦声。
妍娘害怕,抗拒,却逃避不了。那些旁人的东西,就这么一个个融入体内。
打弹珠的游戏,抔生总是赢家。
抔生不喜欢她反抗,每每有一些苗头,她想问一问贺云州,抔生便立刻翻脸,下次回来便带着新奇的法子惩罚她。
抔生变得不爱讲话,做任何事情总是我行我素,只要妍娘有一点抗拒,只能让他更加暴戾。
大荒的白日开始变得长,不知是妍娘的感觉还是真的如此。睁眼,总是窗前几根细竹随风起伏。
再下一刻,便是抔生冷着脸出现在屋子里。
她开始变得嗜睡,因为抔生不跟她讲话,也不允许她私自说话,一个个寂静的白日如同黑夜。
她的脑子里总是沉重的,昏昏沉沉觉得自己是波涛汹涌里的浮萍,被推着至此。可转身一看,都是自己对不起的人。
玉泽死了,贺云州生死未卜,贺成溪在暗无天日的通州城消失,对她那么好的抔生被她捅过两次。
她做什么都不对,总是要赎罪。
正是因为这些,她对于抔生是予取予求的态度。而长时间的困顿,正是消磨意志的好方法。她抱着粗粗的铁链,缩在一亩三分地的床上,整日昏睡。
抔生也意识到这件事,他担心却拉不下脸面。于是一日三餐的冷粥变热,里面加了不知名的草根补药。
效果不好,他便在天气好的时候把她拉出去,半跪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。
抔生递过去一把梳子,让她帮自己梳头。
自从温泉刺杀过后,他就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,十足像极了一个妖邪。
长时间没有梳理的头发,有几根结在一起,轻微的拉扯出一点痛意,朱红色的妖纹便若隐若现。
他斜过一眼,慢条斯理打开腰间随时带着的那袋籽骨,扯过妍娘塞进去一个。
初尝甜头,这袋子籽骨如今成了他最爱的玩具。
妍娘越是放任他,他越是不满。
在抔生眼里,她就是不在乎,心灰意冷,对他们的未来不再抱任何期待。每每看见自己身上未愈的疤痕,他就想起那个晚上。
头发梳得顺了,抔生烦躁的心才略微舒畅些。他伸手将妍娘扯进怀里,并不管她体内那些不安分的籽骨摩擦出细微的声响来。
抔生细细看着怀里的人,略微眯着的眼睛,乖顺接受他给的一切,从被绑起来的那天起,就再也没有提起泉水里的那个人。
他冷哼一声,骨子里那股恶劣又隐隐作祟。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,这个女人,还不知道贺云州便是神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