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嫁神君(19)
他说着便去接,却被贺云州闪身躲过。
冥王脸色微变,眯眼看着贺云州怀里的人,“神君在其位,谋其职。这是我冥界的东西,自然留与我处理。此刻,神君既顶了这凡尘的身份,自然也应与人妻子多加照顾,以慰藉其失夫之实。”
贺云州松手,他的确带不走这颗先神之心。此次前来冥界是解决猫妖的百魄一生,如今百魄放归,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。
离了藤蔓,妍娘身上茶花开始一朵一朵的掉落,露出皮肤处的血迹与伤痕。
贺云州曾放心将她置入险境,是因为她体内之血与先神通源,凡人之躯万年不死。可他未曾想过,她会受这样的罪。
“一月之内,你保管好先神之心,我会回来与你同力封印。”怀里的人失了力,沉沉向下坠着,他第一次有些狼狈。
冥王将东西收起,“那是自然,六界之中神域为首,我等自当顺应大道,守六界之衡。”
贺云州临走前给那颗先神之心下了禁制,只要离开冥界,他便能立刻知晓。
他还欲多做些准备,可妍娘已经等不及了,小伤口好了打半,可有些伤痕有半指之宽,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血珠,灼死了一片彼岸花。
三日后,通州城内。
贺云州本欲带着她从西南方向西北去,与贺成溪所守的妖界结界相迎。
通州城是冥界与妖界交界之地,疆域边境,蛮荒之地,即便是在凡尘,也不知在镇子上遇见的是人是妖还是鬼。
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日,妍娘身上的伤痕痊愈了,可脸色却越发苍白。贺云州用真气探体,感到体内的生机如同被抽走了般。
一切的源头,来自于她胸前那多独独未败落的茶花。
一月之期很紧,可为了妍娘,他不得不在这里停留。
“客官,您要的东西来了,帮您放在门外了。”小二在门外轻轻敲门。通州城地处奇异,又因为贺云州和妍娘穿着不凡,小二便很有眼色不打扰房中人。
“多谢”,贺云州起身将门外东西拿了进来。
三日间,他尝试了无数疗愈术,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的,如同是泥牛入海,真气术法进入妍娘身体后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他看着托盘里的纱布,烈酒,剪刀,心中暗暗念咒。
他与她共处一室三日,从未有过。
他与她疗伤,亦未有过。
这三日,他也曾找过医师,可边陲小城连个医师都难寻,更莫说是女医师。
医师见到那朵茶花倒是并未吃惊,只问道,“我们只医人的病,你们这种异族大多会死在我们手里。可人的身上并不长花儿,要我动手,也只是把花儿给拔了。”
贺云州转过身去,“还烦请先生动手,我……不大方便。”
万年了,便是未飞升时他也没碰过女人,如今女子昏迷趁人之危,实非君子之举。
医师觑着眼来回看两人,“你跟她什么关系?半路遇到的?”
贺云州回,“夫妻。”
不论是天上人间,妍娘是他的妻子总是没错。
“神经病吧你!”医师瞪了他一眼,背好医箱扬长而去。
第一次见这么生疏到夫妻,这是什么时新的情趣吗?
狗屁,命都快没了,什么情趣。
第11章 通州城疗伤到了你身边之后我才知道什……
衣衫剥下,露出织锦的小衣。贺云州蜷了蜷手,从衣领深处一直烧到耳尖,唯独面颊仍是一片温润玉色,掩盖着他的不知所措。
胸前的茶花直直插入胸口,由心血莹润,仿佛生出了生命一般随呼吸间颤动。又由胸前的小丘托起,若是忽视床边的剪子和匕首,倒真让人以为是什么时新的把戏。
剪刀划过小衣,将茶花周围的布料剪去。
视野更为开阔,可他不得不看。
茶花感到了危险的来领,花瓣蜷起,能听见体内根系生长的窸窣声。妍娘的眉头蜷起,冒出虚汗,细细的抽着气。
就是现在,来不及用匕首。
贺云州只觉得掌侧触及女子莹润的肌肤,继而拔出那朵花,几乎将妍娘整个人都从床上拔起。
纤长的根系带出鲜血,将床帐的顶上溅出一长道血迹。
卫道之程,他见过不少生死。他第一次去如此只管的感受到生死,手忙交路将手掌置于她的胸前紧紧压住止血。
后知后觉的才惊觉这个姿势有多么不适,不雅,不符合一个神的身份。红霞之色烧到了头顶,连额头也透出一片炙热,可他不敢放手。
两个时辰里,他混乱的头脑里想了许多。
久久回环的是冥王的那句。
与人妻子?
失夫之实?
她到底还应该是他的妻子才对。
他看着床上尚且昏睡妍娘,心绪复杂。万年夫妻,朝夕之间距离相近,可她以为的,到底是谁。
天色将明,贺云州很快便从困境中出来,参禅悟道,他向来是天赋极佳的。
凭他是谁,回到神域之中,他们终究会回到之前的生活。
临街的窗外喧闹起来,他起身检查了妍娘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,便出去还医师的器具。
药房门口,早早边有人守候。
排在贺云州前面的,是一个黝黑汉子,看着结实无比,诉了病情便在一边等药童抓药。
医师一眼就认出了贺云州,将器具收好,高声对小童道,“这个和上一个一样的,抓两幅。”
黝黑汉子立时凑过脑袋来,低声问着这个衣着华贵之人,“你老婆也葵水腹痛?”
他看了看贺云州通身的气派,啧啧叹道,“没想到你们大户人家不缺钱老婆也没养好身子。我奉劝兄弟一句,定要疼老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