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灰给女主递休书(66)
甚至整座明月楼她也养得起。
只是这样看的话,明月楼似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深莫测、地位超然。
“那云茶所说,庄上走火、管事暴毙呢?”曲龄幽手上微紧。
那是云茶亲眼所见,总不能有假。
管事暴毙。
明墨拢在袖下的手也微紧。
她站了起来,声音如常:“肖礼此人,确实是十三姐姐亲手杀的。他死得很惨,很痛苦。”
她记性不好,连明十三的脸都记不住。
但肖礼两个字她刻骨铭心。
到现在想起来,明墨眼里还是有恨意。
“杀他是因为他自己,和曲府以及百草堂无关。”
“他欠了明月楼的债。”明墨看向湖面,背对着曲龄幽,声音平静。
“庄上走火,原本只是十三姐姐恐吓他的手段。”
“他还不起债,还想跑。没办法,只能杀了他,就当杀鸡儆猴了。”
明墨说得漫不经心。
曲龄幽听得茫然失神。
欠什么债会到要人性命的地步?
而且还不是干净利落的死法。
云茶说起来时脸都是白的。
过了五年,她还是将那时见到的画面视为阴影、噩梦。
由此可知明十三出手有多血腥残酷。
“你经商那么多年,没听说过江湖上赌坊讨债的手段吗?”明墨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,把玩着其上一把软而轻的剑。
曲龄幽愣在原地。
赌坊如何讨债她自然知道。
动辄家破人亡,最后还不上的话不但性命垂危,死后妻儿都要被带走当做奴隶。
但明月楼,赌坊,讨债,家破人亡。
她无法将这些全部联系起来。
明墨走到她面前,将那把软剑塞进她手里,忽然问道:“那日教你的剑法你还有印象吗?”
她握住曲龄幽的手腕,带她舞剑,就如那日叶青宜没出现前一样。
剑法极美,一进一退仿若遵循某种旋律,抬剑上前、收剑回身的动作行云流水。
“这是明月剑法,是一套外人看来观赏性十足、舞起来很好看的剑法。有如仙人于月下起舞,乘风而去般轻盈自在。”
明墨停了下来松开曲龄幽的手,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:“但于江湖人而言,这是通往地狱的催命符。剑出必见血,是索命的剑法。”
“我曾用这套剑法杀过很多人。”
明墨依然温和平静,连说起杀人两个字也面不改色。
曲龄幽忽觉手上那柄剑重了起来,剑柄有点湿,黏稠像是有血糊着一样。
“对你来说,十三姐姐对那管事的手段也许血腥暴戾。但实际上,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。”
“江湖人说起明月楼、说起我的名字都会变色。那不是明月楼原本就有的威风。”
明墨把曲龄幽手里的剑拿走,认真地放回兵器架上,回眸笑得温柔:“那是我亲手杀出来的。”
她是江湖人,是明月楼之主。
是让那么多无所顾忌、连燕朝律法都不放在眼里的江湖人一说到名字就讳莫如深、害怕不已的存在。
哪怕她中了蛊、不能再动用内力,甚至离死不远。
曲龄幽第一次这么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。
若只是神采飞扬、轻狂肆意的少年明墨,是不足以让江湖人怕到这种地步的。
她之前见到的,温柔的、亲和的、深情的明墨,都只是明墨的一部分。
而现在,明墨在她面前展现出她杀人无数、江湖人口中“心狠手辣”的一面。
见到了她这一面,曲龄幽还会喜欢她吗?
明墨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,轻轻一掷,激起水花无数。
第27章 去京城
明墨再见到叶青宜时还是在明月湖前的空地上。
她坐着,叶青宜站着。
她蛊虫平息没有再发作,叶青宜的衣服也不再是刺客标志的一袭黑衣。
听到脚步声,明墨抬起头看去,第一眼先看叶青宜的脸,看她脸上五官,看她的眼睛。
她看得很认真。
叶青宜早在地牢里就听明十三说过,知道明墨记性不好,现在迎上她的目光,明白她在记自己的脸后心里微苦。
“少主。”她声音轻轻,既不安又自责。
明墨把她认真看了一遍,确认自己记住她的脸短时间内不会再忘记后点点头,目光落在她的手上。
叶青宜双手空空,没有再拿着剑。
那把剑似乎是被明十三掷出的叶子震断了。
她有点遗憾。
叶青宜看出来后再也忍不住,跪在地上满是自责,声音带着哽咽:“少主,属下不该刺杀您的。我只是,我不知道少主您现在的情况。我只是以为您忘了我。”
她哭了一会,又道:“那把剑不足挂齿,只是最普通的剑罢了。”
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明十三震断。
她真正用惯、随身多年的剑,早在十年前变故发生的时候就折断了。
“起来。”明墨抬手。
站在旁边的越影上前一步把叶青宜拉了起来,“主子不喜欢别人跪她。”
越影顿了顿,继续道:“而且你现在不该再称少主了。”
叶青宜不是只效忠于上任楼主明日和的明卫。
而少主二字,对明墨来说已经是很遥远之前的称呼。
遥远到恍如隔世。
“十三姐姐说你体内蛊神教的蛊还活着,这些年发作起来,会很痛苦吗?”明墨问她。
叶青宜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痛苦当然是有的,但跟明十三所说明墨体内的蛊发作起来的痛苦相比显然不值一提。
她的蛊不是季夏冬亲手种下的,她的记性和五觉也不会受到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