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灰给女主递休书(73)
这是成亲前她就知道的事。
那时她一点不在意,认为五年时间很短,很快就会过去。
现在——
她垂眸。
她跟明墨成亲快一年了。
还有四年。
还有那么长的时间。
曲龄幽这么安慰自己,不愿意再想下去。
她在堂中来回踱步,而后不经意抬头,正看到堂中央挂着一幅画。
画上有两人,一黑一白,四周桃花飘落,远处河流缓缓,树枝轻摇。
这是一幅风景很美的画。
画画的人更多着墨在四周的风景上,人物只是寥寥几笔,却无端道尽风采。
画里的两人在舞剑,白衣那人面无表情,侧脸却蒙在桃花盛开的氛围里,显得柔和多情。
黑衣那人剑尖轻晃,拢着一团桃花缓缓收剑,似笑非笑,眼眸明亮像星辰。
曲龄幽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黑衣那人上。
画的人将她的五官画得不明显,远看只是一个舞剑的身影。
曲龄幽却知道这人一定就是明墨。
少年时的明墨,没有中蛊的明墨,才十五岁、却一定能活过三十岁的明墨。
她再怎么想象,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过往明墨的模样,都比不上眼前画上人迎面而来的风采。
“除了少年神医外,沈姑娘从前还有个称号。”月三也看了过来。
“医画双绝。”
“沈姑娘画画也很好,不过她最擅长的是画景。”
沈月白其实是不怎么擅长画人的。
曲龄幽看着画上黑衣那人,目光移也不移。
她不自觉伸了伸手,像是想通过眼前的画触碰到少年时的明墨。
看得久了,忽然感觉画上明墨看来的眼神、周身散发出来的神采、给人的感觉也似曾相识,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。
这应该是错觉。
曲龄幽想。
第30章 安拾邱
夜晚,夜凉如水,天上挂着轮月亮。
秋风萧瑟。
明墨裹着件厚厚的衣服坐在庭院里。
她面前的石桌放着一串白玉手串。
沈月白坐在她对面,看着她将那白玉手串从手腕上拿下来,一下就明白她想说什么。
果然,明墨道:“流云山庄宴会上,庄玉禾说这是你亲手做的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庄玉禾说听你亲口说过,会将手串送给心上人。你,你们——”
她动动唇,努力挤出一抹笑来:“窗户纸捅破了?”
沈月白微愣,有些恍惚地记起很久以前,在一切变故都没出现以前,在某间酒楼的厢房里的对话。
当时在场的除了她和明墨、安拾邱外,还有几个志同道合能称为朋友的人。
那似乎是所有人都在的最后一场聚会。
明墨跟她的好友宣布她对某位姑娘一见钟情。
大家听着八卦都兴致勃勃,为堂堂明月楼少主追到心上人出了不少主意。
当时明墨还郑重其事拿张纸写了下来。
而后话题一转,就有人扯到她和安拾邱上来。
她笑了笑,点头又摇头:“庄玉禾知道白玉手串的意义,她又不知道。”
她往前挪了挪,拉过明墨的手撩起她的袖子,把桌上的白玉手串给她套了回去。
熟悉的凉意贴上肌肤。
明墨眨眨眼睛。
“心不心上人已经不要紧了。这手串拜过佛,能保佑人平安顺遂。”
沈月白说得认真,“明墨,再给我一段时间,我一定能研制出浮生蛊的解法的。”
“你如果想要物归原主,就到那时再还好了。”
明墨垂眸,看着沈月白套好白玉手串后把她的袖子放下,没有说话。
沈月白也没有说话。
她抬头看了一会天上的月亮,忽地有些感慨:“今夜的月亮似乎比昨夜圆一些。”
明墨心头微动,正想问她是不是厌倦了京城时,她先一步开口了。
她问明墨:“你的名字是明墨,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?”
明墨微怔,这问题似曾相识。
印象里也有人这么问过她。
她想了好久,才想起那人应该是安拾邱。
她十三岁行走江湖,沈月白大她一岁,安拾邱又大沈月白一岁。
她是先遇到沈月白后遇到安拾邱的。
她和安拾邱最初的相遇并不愉快。
起初是一言不合酒楼斗酒,后来又是比剑。
两样都平分秋色后,又改为打嘴仗。
明墨在明月楼长大,什么都玩过,有时玩得太过要被明日和罚时也总能凭借口才蒙混过关。
嘴上功夫她就没输过谁。
但安拾邱看着沉默寡言的,真不要脸起来也不遑多让。
明墨现在就能回想起安拾邱最开始看她不爽时曾借问话嘲讽她,说她名字里的墨字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墨。
她想到过往,眼里笑意隐现。
当时她自然不会回答。
后来不知怎么越看安拾邱越顺眼,安拾邱再正经问起时她也认真回答了。
现在沈月白问起,她的回答跟当年一样:“我生来就是*明月楼少主,自然随母亲姓。至于墨字,那是我父亲的姓。”
明墨在说到父亲时声音闷沉。
她父亲名为墨骅。
据说原本也出身显赫,后来家道中落流落江湖。虽然落魄,却也是位温和有礼的翩翩公子。
明墨没见过。
墨骅死于她出生之前,她是遗腹子,一出生就没有父亲。
沈月白点点头,继续道:“你的名字取自你父母的姓氏,我的名字承载着长辈的期许,那你有没有问过她,拾邱二字又意味着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