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炮灰给女主递休书(9)

作者: 明小十 阅读记录

而段云鹤,会在她死后的那里对曲龄幽表露真情,后悔起当日在近水楼台的言语。

似乎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、推动剧情的插曲。

明墨捏紧了手里的东西,手腕上的白玉手串冰凉刺骨。

如果她是炮灰,那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、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那些人,又是什么?

*

噼里啪啦,爆竹的声音响起。

成亲的日子到了。

就跟梦里梦到的一样,明墨牵住了曲龄幽的手,半揽住她的腰,心里想法却跟彼时天差地别。

那时她想的是曲龄幽属于她了,她们互相归属于对方,真真正正有了关系。

现在她则是在想:原来从头到尾,曲龄幽从来不会属于她。她也许,是属于段云鹤的么?

她牵着曲龄幽的手进了明月楼,跟她拜天地,跟她同举杯,跟她宴宾客。

夜晚时分,她一步踏进了婚房。

一袭红衣的曲龄幽跟“梦里”一样坐在床上,听到声音后也看了过来。

烛火轻摇,她的眼睛清澈如湖水,脸上妆容卸去,出水芙蓉般灵秀。

明墨关上门走到她面前。

曲龄幽抬起头,和明墨对视。

她似乎是怔了怔,因明墨此刻眼中情绪很复杂,欣喜、迟疑、难过的情绪依次快速闪过,最后沉入潭水般深不见底的黑暗中。

她在曲龄幽旁边坐了下来。

曲龄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只看着屋里点燃的象征着成亲喜事的红烛,垂眸,声音温温柔柔:“楼主。”

她这么唤明墨,“既然已经成婚,我会尽到该尽的责任,楼主随意。”

她默认明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。

那日“约法三章”,她只说她不会再喜欢上谁,感情上的事休谈。

而感情之外的,既然没说,那就是默许。

她知道成亲后要做的事,只是女子和女子之间,曲龄幽其实是不怎么清楚的。

曲府那十年,她和段云鹤发乎情止乎礼,最多也就拉拉手、摸摸脸。

至于更多的——

曲龄幽看着面前明墨白皙的脸、宽大红衣下修长的身形,心里有一瞬的不自然。

明墨闭了闭眼。

脑海里依稀有空灵声音跟讲故事般在念着什么:“然明墨深爱曲龄幽,自诩不会乘人之危,虽已经成亲,洞房花烛夜却克制己身,对曲龄幽是以礼相待。”

“楼主?”曲龄幽看明墨没有反应,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。

灯光微暗,红衣艳艳,明墨的心跳了起来。

以礼相待?周公之礼如何?

她压着心跳伸出手,先拿掉曲龄幽头上的簪子。

浓密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散了下来,绸缎般滑过明墨掌心,稍纵即逝。

曲龄幽垂眸,似是有些羞窘。

明墨顿了顿,左手托住她下颌把她的脸正了回来,让她只能抬头看向自己。

曲龄幽的眼睛里有惊讶、恼怒、不解,倒映着一个面无表情、红衣鲜艳的明墨。

她的表情是有些淡漠了。应该笑一下的。

明墨想着,确认曲龄幽没有半点不愿意后,凑了上去。

那双漆黑漂亮眼眸里倒映着的自己越来越近、越来越大。

明墨很快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了。她只看到那双眼睛眨了眨,然后闭上了。

红烛燃尽,一屋黑暗。

在隐约晨光照进这间屋子前,明墨忽地睁开了眼睛。

黑色的眼眸沉静而有神,根本没有刚睡醒的迷蒙。

与其说她刚睡醒,不如说她一夜没睡。

明墨确实是一夜没睡的。

她躺着看了一会上方画着喜庆吉祥图案的床帐顶,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收回目光,听到了女子睡得正香的呼吸声。

她扭头,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映入眼帘。

曲龄幽躺在她旁边,和她枕着同一个枕头,靠她极近,几乎是躺在她怀里的。

她闭着眼睛,不见白日里常有的淡漠冷冽、拒人于无形,睡得香甜且不设防。

明墨顺着她的脸目光往下,依稀还能看到她白皙脖颈下隐约痕迹。

她缩了缩手,脸上浮现些许红晕,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碰了碰曲龄幽的脸。

曲龄幽皱眉,无意识嘟囔一声,声音含糊,一副想翻身又翻不过去的模样。

明墨失笑,想到了曾经养过的小猫。

但她顺着小猫想到那个曾经,脸上的笑很快凝住。

接着是那声音所说的,话本一般以曲龄幽为主角的故事。

她会死于三日后。

她死后,曲龄幽和段云鹤虐恋情深。

“情深”的是流云山庄少庄主,虐的却是曲龄幽。

明墨眸色微暗,看着旁边曲龄幽依然睡得香甜的脸,定了定神后翻身坐了起来,小心翼翼推开怀里的曲龄幽,不惊醒她自己下了床。

坐在桌前,铺纸、磨墨、提笔,明墨的手很稳,不一会就写完了她想写的东西。

拿起来看了一遍后,她靠回椅背上,怔怔看着日光一点点填满这间屋子,从暗到明。

天完全亮后,曲龄幽睡醒睁开眼睛,看到一道红影站在床前直直看着她。

她惊了惊,而后才从睡得有些懵的状态里反应过来,她在明月楼,红影是明墨,是明月楼的楼主,也是她刚刚成亲不久的妻子。

“你怎么一大早就站这里吓人?”曲龄幽边说边掀着被子起身。

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,掀开被子后什么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明墨都能看到。

但她显然不在意这些,而是看着四周似在找寻要穿的衣服。

说话时隐约还透露着一股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埋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