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林总现在很听话,没有那么讨人厌了——还很听话很好拿捏呢。
她正想着,大林总的消息又飞过来了:[不跟我说晚安?]
陶方然挑眉。
行,再给你这个伤患一个面子。
[晚安。]
林总并不满意:[语音说。]
陶方然发去一个晚安的语音条。
跟着,林松雪回了一个语音条。
陶方然点开,林松雪的声音清晰地落在耳畔:“晚安,明天见。”
陶方然收起手机,起身往房间走。
走到门口,顿住。
打开手机,将她们晚安的对话看了又看。
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不对,怎么感觉反过来被她拿捏了?
……
第二天下午,陶方然到医院了,带着吉他。
她来换邱林回家休息。
晚饭时间邱林再来。
护工也在邱林的授意下休息去了。
“松雪,那爸爸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
“有事打爸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“然然,叔叔先走了哦。”
“好的,您慢走。”
“好好。”
病房内又只剩下陶方然和林松雪。
陶方然平静地放下吉他包,心中叹息。
为了给她俩制造二人世界,父母们真是不遗余力啊。
吉他包刚落在沙发上,身后突然传来一句:“然然,外面冷吗?”
陶方然顿了一下。
她迅速撩开衣袖。
——果然起鸡皮疙瘩了!
第一次,这是林松雪第一次对着她喊“然然”。
林松雪以前也不是没叫过她然然,但从不对着她喊。
林松雪只会在和第三人说话时称呼她为“然然”,转头看见她又直接连名带姓“陶方然”了。
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松雪时,满脑子都是:哇塞,这人会变脸。
所以林松雪今天这一声“然然”喊得可谓惊天动地。
吓人。
陶方然搓搓鸡皮疙瘩,迟缓回身看向林松雪。
林松雪也在看她,面色从容,仿佛自己的从前也是像这样千百次地喊她,没有任何问题。
陶方然放下袖子,想了又想,终于找到她喊自己小名的原因了。
林松雪失忆了,现在是在学习别人的行为。
大家都喊我然然,于是她这个女朋友也会喊我然然。
很正常,这很很正常,我要习惯。
陶方然平复完毕,回话:“冷。”
陶方然:“所以我刚刚在搓手臂。”
还顺便找补了,我可真聪明。
结果她刚说完,林松雪忽然掀开盖着腿的被子,
——你可以放进来暖暖。
陶方然竟然意会了。
她也没客气,径直走过去,把手放进暖和的被窝里。
然后一把抓住林松雪的手。
看着对方的呼吸因为突如其来的冷意急促了一瞬,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新月: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冷啊?”
林松雪:“……”
她体会到陶方然自我介绍里的那个“调皮”了。
陶方然正乐着,手忽然被林松雪反握住了。
林松雪的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。
陶方然:“?”
林松雪面不改色地用两只手包紧陶方然冰冷的手:“我的暖。”
陶方然:“?”
我调戏她,她还给我暖手?
陶方然:“……”
被整不会了。
陶方然:“谢谢啊。”
不知道说什么,道个谢算了。
林松雪:“不要跟我说谢谢。”
她抬起眼眸,望着陶方然的眼:“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。”
她们的手亲密交握。
陶方然能感受到林松雪的手心,感受到林松雪的指尖。
柔软,温暖……而且暧昧。
陶方然在林松雪的眼里看出“情真意切”四个字。
忽然很想笑,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。
她把手慢慢抽回来:“可以了,不冷了。”
林松雪手心一空,看着陶方然转身离去。
这一幕充满了熟悉感。
在她的记忆里,隐约能看到一个背对她的模糊身影。
那个身影与陶方然重叠,似乎是她,又难以确定。
那道模糊的身影总会渐行渐远。
每往前一步,她的心就胀一分,好像被牵扯着、撕扯着,无法遏制。
她想抓住她,可是抓不住。
现在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。
只是她本能地希望那个人不是陶方然。
不要是她……
眼前的陶方然忽然停下了。
她还在这里,在她能看到的地方。
然后打开吉他包,从里头取出一把保养得崭新如初,制作精良漂亮的吉他。
她抱着吉他坐下,抬头与她眼对眼。
林松雪看那把吉他居然有一点眼熟。
陶方然拍拍吉他:“还记得吗?这是你送我的。”
林松雪了然。
难怪眼熟。
她摇摇头:“不记得,只觉得眼熟。”
陶方然挑眉,唇边有了一点笑意:“还会眼熟就是好事啊。”
林务青她们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。
林松雪问:“你喜欢这把吉他吗?”
陶方然闻言,垂眸看向怀中的吉他。
这确实是林松雪送的,她的生日礼物。
林松雪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。
林松雪这个人吧,虽然很端很高高在上,但挑礼物的眼光确实好,她都收了,哪怕对方是有点讨厌的人。
这么好的吉他,林松雪敢送她就敢用。
而且这吉他确实很不错,手感好,音色也很漂亮。
她陶方然有原则,但也不是很多,其中一条就是:不亏待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