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两个小时,她离开了海滩,逛了几间艺术品商店,一个人吃完了晚餐,徐清榆仍没有搭理她。
“很好。”她对着纽约的夜景微笑。
-
晚上十点整,裴希按响徐清榆公寓的门铃。三声过后,徐清榆走过来开门,门打开后他立刻转身。
裴希也不看徐清榆,换了鞋,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。
徐清榆看见她刚掩着门,手就往腰上落,急忙收回视线,“你关好门再脱衣服。”
“你凶什么?”裴希停下换衣服的手,拉开房间门皱眉瞪着徐清榆。
徐清榆只是提醒的声调高了些,并没有凶。他看着裴希恼怒的眼睛,淡声问:“你生什么气?”
“我生气了吗?”裴希哼笑。
“你在气我一晚上没联系你。”徐清榆自认十分了解妹妹。
“是你开门后先摆着张臭脸!”裴希走到徐清榆近处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徐清榆,我巴不得你不管我不联系我,你处处干涉我只会让我焦虑,让我怀疑自我。”
“是嘛。”徐清榆抬头看着裴希露出来的细腰。她八个月前说过类似的话,所以他松掉了手中牵制她的绳索。
裴希抱起胳膊,任由他欣赏,“我身体刚开始发育时你应该就做好了某项心理准备,那既然你早就不会尴尬,为什么还要干涉我穿什么?”
“我从来没说过你不能这样穿。”
“可是你的眼神在审判我。”
“什么叫审判?”徐清榆站起来,仗着自己比她高十几公分,从上往下审视她锁骨以下,“这样可能才叫审判。”
“你在做什么?徐清榆!”裴希立即伸手推了他一把。
徐清榆没有被裴希推倒,视线上移,停在她的嘴唇上,“你身材很好,脸蛋也漂亮,你是我妹妹,我看你的时候自然没有杂念,那别的男人呢?”
“别的男人有杂念是别人的问题,我怎么穿是我的自由!”
“Echo怎么评价你?”
“这跟你没关系!”
“你跟谁一起出去玩难道不需要提前向我报备?”
“难道你不认识一淳和Echo吗?为什么我每次交新朋友你都要干涉。”
“我干涉了吗?”
“你没有吗?”裴希低笑一声,“徐清榆,我真庆幸你这几年不在国内,你知不知道你管不着我的时候我日子过得有多舒服。”
“是吧,那你应该很后悔当初对我出国的事耿耿于怀那么久,更后悔当初哭着求我别走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提那件事?”裴希的情绪立刻往无边际的深潭里陷,她一把扯住徐清榆胸口的衣服,“忘掉那件事,一起装傻,一起演戏,清清白白地做兄妹,不好吗?”
“我对你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。”徐清榆抬起裴希的下巴,按下她揪住自己衣领的手,握在掌心里,“你这次来,扮演的是什么人设?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乖巧妹妹?”
“徐清榆……”裴希试图挣脱徐清榆的禁锢。
“你认可自己的演技吗?”徐清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
裴希毫无抵抗之力,“你再这样我就告诉爸爸妈妈……”
“抓一下手就算是越界吗?”徐清榆先松开她,下一秒却用力扯下她的肩带,“那这样呢?”
第7章
裴希胸口的肌肤如同剥壳后的水煮蛋跳入一锅热油,一瞬间连带心脏都烫出一片褶皱。心理上剧烈的刺痛夹杂着羞耻和混沌不清的愤怒,把兄妹之间的那道红线推至一个正在下大雪的崖边。
她身体微微颤抖着,目光无法聚焦徐清榆冰霜覆盖着躁意的眼睛,微微张了张嘴,喉咙里明明空无一物,意识却淤堵着,致使她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明明她做的很好。是他先秉不住了,是他破坏了他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游戏规则。
徐清榆有一双漠然时冰冷无情的眼睛,他把眼眸里最黑暗的颜色藏在伪装的冷漠中,惯性般地收敛自己真实的情绪,为内心的矛盾感建造一层厚厚的外壳。
他告诫自己,如果两人今夜就此坠入悬崖,那他必须给自己安一个“被动”的名头。
哪怕眼前的警报声正是由他亲手拉响。
他在自己的心魔中失算了。
这不是徐清榆第一次看裴希的身体。
大一暑假回国,某个午后,裴希像一根藤蔓攀爬他的理智。
他记得那天日光灿烂,他并不敢让自己的阴暗曝光在阳光之下,于是他告诉妹妹,自己依然没有喜欢上她。
从那天起,裴希终于愿意叫他哥哥。
“还喜欢我吗?”自认为在被动中掌控全局的人在此刻往前一步,眼神仍不避讳看向女孩胸口那片雪白。
裴希仍在颤抖,她幻想自己成为一颗树,希望树根能被悬崖边缘的巨石牢牢锁住。这是她努力修炼三年的本领,此刻必须拥有用武之地。
她把皱成废纸团的心从泥潭里打捞上岸,抬头看向徐清榆的眼睛,告诉自己,别再浪费心思思考他问这个问题的动机。
不出意外,除了克制和理智,她依然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其他的情感。
于是她吸了下鼻子,额头撞在哥哥的胸膛上,小声抽泣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徐清榆心口一紧,手掌抬起来想扶住她,看见她光裸的肩头后又无措地放下,轻声问:“你哭什么?”
她出了一张他看不懂的牌。
裴希不答话,眼泪不要钱地往下落,浸湿了徐清榆胸膛的衣服。
“希希,你先回答我的问题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裴希突然大喊一声,扬起她哭花妆的脸,“你不要再跟我说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