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关进精神病院后(34)+番外
看她那样子,也许是真的忘了。
驰路倒想知道真实故事里的后续发展。
艾嘉一动不动,没有回答驰路。
许久,艾嘉抬头,眼睛红通通的,脸上全是眼泪,可怜至极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驰路,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?为什么?”
须臾,她哭出了声。
这问题,驰路也想找个人来给她解答解答,她抬起一只胳膊,搂住艾嘉的肩膀:“这世界有时太操/蛋!我们就是这操/蛋世界里的陪葬品!”
“陪葬品……”艾嘉喃喃道,“陪葬品挺好,不管用什么方式,把我杀了,再把我烧掉,骨灰要是能埋在我外婆、我妈妈的旁边最好,如果不能,就随便找片海撒了吧。”
“别想死不死的,还不至于。”驰路轻轻地拍她的肩,“这世界想要我们做陪葬品,我们偏不做,偏不让它如愿!我们,一起好好活下去!”
“怎么活下去?”艾嘉捋起病服衣袖,看到了手臂上残留的斑驳伤痕,一道道,在月光下,成了鬼魅,似乎要生生剜了她。
“你记得迟哥吧?”驰路提醒她。
“迟哥……”艾嘉那布满泪水的脸上忽然恢复了一点生机,如干涸大地落入雨滴,“我想迟哥了。”
“你想想啊,你死了,你迟哥怎么办?”
“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。”艾嘉想起迟予辰常常笑着叫她“小嘉同学”,想起他那张阳光帅气的面庞,“如果他在就好了。”
“他怎么可能在。”驰路嗤笑,她们是一帮精神病患者。
艾嘉口中的“迟哥”可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,将来可是要当知名建筑师的。
“是啊,我们跟他不一样。”艾嘉脸上的那点生机消失了,眼里涌上深深的茫然。
“艾嘉,只有你活着,才有机会再见到你迟哥。”驰路给她希望,希望她能好好活着。
“他来见过我吗?”艾嘉时常觉得自己的记忆断层,很多事都记不清。
驰路摇头,但很快笑着跟她说:“他一定会来见你的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迟哥对你那么好,一定放心不下你!”驰路朝她递去坚定的眼神,“只要心里想着谁,一辈子都不会忘的。”
两人依偎着,驰路很快睡着,艾嘉陷入失眠。
艾嘉拿过自己床上的被子,小心翼翼地给驰路盖上。
她重新坐下来,钻进被子里,驰路又靠到她肩头。
艾嘉望着铁丝网投映在地上的光影,望的时间越长,那些光影里便出现了霍盛源,笑得极其诡异。
他张开双手,每根手指头上都长了超长利爪,满脸yin/邪:“学妹,快过来啊,过来学长身边,学长会让你神魂颠倒。”
她快速闭上眼睛,不再去看光影,可闭上眼睛,霍盛源还不放过他。
艾嘉一遍遍地在心里喊着“迟哥”的名字,企图用“迟哥”作为护身符,来驱赶霍盛源。
这招奏效了,霍盛源走了,各种笑颜的“迟哥”来了。
黑夜好像没那么难捱了。
艾嘉终于睡着了,但她睡得极浅,有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。
她是被咚咚声弄醒的,睁眼,侧耳倾听,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声音?
病房里寂静万分,只听见病友们的打呼声、磨牙声,除此以外,没有别的声音。
咚咚咚。
声音又响起。
难道是她出现了幻听?
艾嘉没在意,想放任不管,但又听到咚咚声。
她听得有些心烦,不能不管了,她倒要看看这声音来自何处。
是从身后传来的,像在……敲窗户。
艾嘉并没有立刻站起来,而是先转过身,仰头望着被铁栏杆、铁丝网重重包围的玻璃窗。
须臾,她看到有人在敲窗,但只出现手,屈指,敲了三下,声音很轻,生怕被人听到。
这会是谁?
为什么会敲窗?
病人夜里无法外出,不是病人,难道是医护人员?
医护人员会无聊到来敲窗?
那会是谁?
想敲给谁看?
艾嘉的心猛地突突乱跳,她害怕,但又好奇。
最终,好奇战胜了害怕,她掀开被子,站了起来,立在窗前,透过牢笼般的窗户往外看,期待着能看到什么。
结果,什么都没有。
难道出现了幻视?
艾嘉知道身体出现了问题,幻听、幻视都是常有的事。
她刚想蹲下来,忽然看到很远很远的天际放起了烟火,很高、很远,几乎看不清。
她很喜欢看烟火,喜欢看烟火在天空炸开,绚烂缤纷,如天女散花。
如今,在这个小小的闭塞的病房里,她只能看得模模糊糊、隐隐约约。
她想起,以前每逢元旦、新年,迟予辰都要拉着她一起看烟火,一起玩仙女棒。
现在,迟予辰不在了,再没有人陪她一起看烟火,一起玩仙女棒了。
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涩。
远处似乎敲响了钟声,这钟声有些耳熟,是每年元旦时晚上十二点整敲响的钟声。
不知从哪儿传来,但这让她知道,元旦来了,新的一年开始了。
她的窗前忽然绽放一簇烟火,腾起,倏然炸开,小小的火星,宛若萤火虫,在夜色中熠熠发光。
这是她的幻觉吗?
艾嘉揉揉眼睛,再看窗外,烟火还在空中炸开。
这是谁?谁拿着仙女棒?
她透过窗户,眼睛往下看,想要看看那只拿着仙女棒的手,但没有看到。
烟火炸完了,成了黑漆漆光秃秃的一根黑棍,黑棍没了。
不一会儿,又一根仙女棒在她眼前炸开,熄灭后,又冒出来一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