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权臣被迫榻上欢(5)
辛庭看得真切,朝中暗自划为三派,其中陛下最为厌恶沈小侯爷。
明明是小侯爷亲自迎回圣上,可两人也不知因何结梁已久,素来不睦。
此刻又故意将沈小侯爷留于楚宫,表面上是关心臣下,担心夜间行路不便,影响明日上朝,实则是囚禁,扣押,忌惮着小侯爷。
辛庭忙笑着应答,点头道,“奴才不敢隐瞒。”
谢临砚轻笑几声,心中又起了烦躁,唇角抿成一条直线,良久,从喉咙中吐出几个字来,“继续盯着沈晗昱,一举一动,见过谁,都一一来报。”
辛庭收下命令,不敢在殿内多留,忙应声退去,“是。”
谢临砚反复思量着辛庭来报的话,他脑海里甚至还能想到沈晗昱说这句话时的冷峻模样。
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上会微微蹙眉,眉梢轻动,微压唇角,声音清凉,漠然。
谢临砚将怀中剑穗一把扔在地上,脸上露出阴凉可怖的笑容。
沈晗昱不是想要护住那群前朝的蠢蛋,什么,什么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全是用来搪塞人的空话,不是愿意在朝中与他作对,不是早就想要他这条命了吗?
敌对了这么年,他如今还装作什么无辜?又有何委屈可言?
那张看似纯良的外表说出多少欺骗别人的话?那些个甜言蜜语又是别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开口的吗?哪怕对上旁的其他人同样的话也能不差分毫的再来一遍?
沈晗昱真是巧舌如簧,这套话术从何袭来?也不知骗了多少人?用了多少遍?!又是对着多少人?
外人惊羡的沈大人,小侯爷,何故说出那些个话来?
又装成那副委屈的模样给谁看?!
沈晗昱在靖远侯府素来有晚上温书的习惯,突然在楚宫内过夜,作息还未调换过来,周岩走后,他又回想今日之事,沈怀仁虽有过错,却不至于谋反。
谢临砚信手将人关进诏狱,就算事实真如周岩所说,可陛下又明显没有再继续往下调查的意思,事情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。
将谋反的名头盖在沈怀仁身上,不过也是想要借此一个警示。
他在朝堂上声望渐起,其中少不了前朝宫妃在里面故意襄助,隔岸观火,看着两虎相争。
只可惜那封遗诏的隔阂,沈晗昱不得置身事外,这看似两方势力,实则其中暗流涌动,唯有靖远侯府在其中夹缝生存。
这次禹都剿匪又有功,谢临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敲打,削弱靖远侯府的势力,顺势对付他,不然此刻他也不会被强行囚禁在楚宫。
谢临砚自从登基,眼中的光亮一点点被噬去,取而代之的是如今暴戾模样。
直至今日,沈晗昱仍是不能忘记初见谢临砚时的那一幕。
少年脸上洋溢着如煦而又温和的笑容,将亲手摘下的果子递给他的欣喜模样。
少年英气一点点被抹杀,那个位置将他的善良也一并泯灭。
谢临砚孤身来到楚宫,被迫接受并消化这些变故。
由他亲手将人领上那个位置,沈晗昱心中难免存有歉疚。
谢临砚坐上那个位置,虽然残酷,但同时也拥有了重权重势,不用再过食不果腹,被人欺压的日子。
而这些,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。
至于沈怀仁,此事他亦有过错,心性尚浅且好高骛远,行事不考虑后果,也该是让他吃些苦头,好好磨一磨那桀骜放荡不改的习惯。
另外,北镇抚司萧若巡为人刚正,两人也算旧识,应该也会留几分情面。
身处诏狱囹圄中的沈怀仁若是听见长兄这番话必定是痛心疾首,不敢相信。
这一夜,最为痛苦的莫过于诏狱中的沈怀仁。
沈晗昱第二日是被寝殿外不轻的脚步声唤醒。
他身着素洁的中衣从榻上起身,向屏风所在方向徐行几步,准备更衣上朝。
耳边呼吸声和脚步声越发近了,他起先只当侍女夜间就值没甚在意。
可抬头瞧见窗棂处隐隐的宽厚身影还是起了疑心,但他不会料到谢临砚会亲自来一趟,再干出其他荒唐事,只当是谢临砚派来监视的人手脚动静过大。
楚宫上下都是谢临砚的人,留在这儿本来也是被逼下的权宜之计。
他收回了视线,只当作未察觉,离开玄关再行数步,瞧见眼前之景,怔在原地。
此刻宽大的雕花屏风上空荡荡的,原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突然都消失不见。
他沉思之际,不觉屏风上面影着高大修长的身影,须臾之间,忽而听到一道深情款款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。
谢临砚含笑走上屏风后来,说道,“这间寝殿还是有些委屈你了,待到你我大婚后,便搬去菁华殿,无论是采光,还是空间,都比这里好上几倍。”
说罢,拂袖就要上手来摸,沈晗昱往后退一步,面色寡淡,拱手行礼,只问,“陛下,可曾见过臣的衣服?”
谢临砚瞧着这副故作冷淡矜持的样子,不知道演给谁来看?
不让他摸,他却偏要上手。
“你风尘仆仆的进宫,一会儿又要直接去上早朝,小侯爷平日衣不沾尘,今日怎么能忍得了?朕特意为你准备了衣裳。”
谢临砚说的自然是冠冕堂皇,实际上本就是他特地将沈晗昱第二日要穿的衣服拿走,又转头雪中送炭,还能顺理成章的瞧瞧沈晗昱的囧意。
将衣服递给面前清瘦的男子,顺势大手覆在他的手上,在沈晗昱挣开之前,故意摩挲了几下,人又退回了屏风前。
果真是养尊处优过了这么些年,一个男人的手肤如凝脂,谢临砚自叹弗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