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满城(100)
宋妈妈等了半天,陆老夫人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,她疑惑地抬起头,见老夫人冷冷地盯着自己,后背瞬间冒出冷汗:“太夫人……”
“听雨轩的人私下找你了?”陆老夫人冷哼一声,不紧不慢地问。
“怎会。”宋妈妈心里一紧,下意识道,“老奴只是随口一说。”
陆老夫人起身趿鞋,不甚在意地道:“你跟在我身边三十几年了,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清楚。”
宋妈妈脸色凝重,恭敬应是。
博古架天快黑才送过来,荣茵带着琴心几人往上面摆放兰花、花瓶和书册,兴致正浓时听到小丫鬟在门口禀报,说七老爷回来了。
荣茵回头对迈过地屏进来的陆听澜笑笑:“陆随说博古架是您选的?”琴心等人屈身请安,悄声退下。陆随送过来的博古架是楠木的,没有冗杂的雕工,素简雅观,放在室内清新自然,荣茵很喜欢。
陆听澜摸摸她的头:“留几个位置,我书房里还有几盆兰花,等回门回来我叫陆随搬来。”
“您也养花吗?”荣茵亮晶晶地看着他,似乎觉得这是件很稀奇的事。
陆听澜好笑地点点头:“养得不多,墨兰、蕙兰、建兰、寒兰各有一些,没你养得好。”
荣茵心想,他是故意奉承自己呢,他养的都是些名花异草,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心思,不像自己,什么好养就养什么,还是不要在他面前丢人现眼了。转而说道:“母亲派人送回门礼来了,您要看看吗?”
陆听澜拥着她坐到了小榻上,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,与洞房那晚的玉兰花香明显不同,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问:“你用的什么香?”
一想到外面还候着小丫鬟,荣茵就脸热,不是说回门礼的事嘛!伸手推他:“……不曾用香,大概是方才搬花时染上的香气。”
陆听澜顺势将她楼到怀里,俯首吻上她的耳垂,然后是红唇:“明日回大兴还要早起,歇了吧?”虽是疑问,却不容人拒绝,他进院门时就已经嘱咐丫鬟去烧热水了。
荣茵从净室出来,内室的烛火只剩下了一盏,光线昏黑,顿时就紧张了,心怦怦地跳着。陆听澜已经躺到了外侧,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就要往上爬,胳膊却突然被他握住,稍一用力,就跌到了他身上,然后被他抱着翻了个身。
陆听澜的胸膛宽厚且温暖,手臂肌肉紧实有力,荣茵被困在他身下,害怕地舔了舔唇:“您不是说了明日要早起,还是赶紧睡了吧。”
陆听澜眼眸一暗,指腹揉上她的红唇,嗓音暗哑:“不急,还有件事没做……”尾音消失在二人纠缠的唇齿之间。
空气被他掠夺殆尽,荣茵晕晕乎乎地吮吸着他的舌,脑中糊成一团。陆听澜松开她的唇,吻向了她锁骨上的朱砂痣,又吸又舔,荣茵得了空,大口大口地喘气,她觉得自己刚刚差点就窒息了。
他的唇四处游走,所到之处引燃一片灼热,修长的手指也在作怪,荣茵五官的敏感度被不断放大,感受到潮湿的吻落在脚踝内侧时,终于忍不住战栗嗯啊出声。
陆听澜汗如雨下,这当口便是神仙来了也停不了,再这么磨蹭下去,自己只怕要死在她身上,克制地吻了吻她的唇,极尽温柔:“乖,这次不会疼了,我保证。”
次日荣茵果然就起不来了,尽管昨晚陆听澜体谅她今日要坐几个时辰的马车,一次过后就歇下了,可她还是很累,琴心叫了好几声见她还是不醒,便有些着急,七爷可是早就起床了的。
“我来吧。”陆听澜洗漱完,见状把荣茵从被子里抱出来,轻轻地哄着她:“乖,等下在马车上再睡,让琴心铺几层厚褥子,不会觉得硬的。”
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,荣茵一激灵醒了过来,脑子还懵着,开口唤琴心。陆听澜亲了亲她的额头:“要什么?”
荣茵摇头,等琴心进来了才道:“口渴,倒杯热茶来。”
茶壶就放在圆桌上,离床榻不过几步远,这点小事就不能问他嘛。陆听澜眼神一暗,松开手站起身。
大兴荣府这边,兰姨娘在去往顺义的庄子上半道病故了,荣江得了消息后怒气冲冲地找到李氏质问:“我已经答应你把兰儿送到庄子上,你怎么还不满足要去害她?”
消息传回来时李氏也愣住了,虽然那药不至于要了兰姨娘的命,可是刚落了胎没有得到大夫医治,就立即被送走,也难免会发生意外。只是这件事李氏不能承认,荣江并不知道兰姨娘又怀孕的事。
她放下汤匙,用手帕擦了擦嘴:“二爷好生不讲道理,大夫都说了兰姨娘病情凶险,她死了又干我何事?您凭什么说是我动的手?”
荣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,他答应送走兰姨娘,第二天李氏就说她犯了时疫,还以为是找的
借口便没有过问,难道真的是病了?
李氏又道:“二爷若不信,大夫还在府上没走呢,您大可去问。”
荣江半信半疑,还欲问就听到窦妈妈在外禀报,说三小姐和三姑爷就要到了,王氏请他们去前院待客。荣江哼了一声:“我自会调查清楚。”说完一甩袖子大步走了。
待他走远,李氏身子一软,瘫坐到了罗汉床上。窦妈妈进来扶住她低声道:“夫人千万要稳住,大夫已经打点好了,二爷不会知道的。”
李氏点点头,换了身衣裳也往前院去了。
回门宴席摆在了中堂,荣茵和陆听澜进来先给王氏磕头。行完礼荣清和荣江请陆听澜去花厅喝茶,荣茵则和女眷去了中堂的西次间。等大厨房把菜端上来,一行人又移步中堂吃晌午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