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满城(164)
街道旁红灯笼发出昏暗的光,照在荣茵一侧的脸上,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陆听澜眼眸深邃地盯着她,心情复杂,荣茵自从遇见齐天扬后就整个人都不对劲。
他实在觉得讽刺,她在想什么呢,这么魂不守舍。亲眼所见,他却还要说服自己相信她。
陈冲赶着马车捡了安静的道儿走,偶尔路过一间亮着灯的铺子,车厢里忽明忽暗。陆听澜揽着荣茵的腰,让她坐在自己腿上。
车轱辘不时碾过青石板路面的小坑,车身就跟着晃动,荣茵暗忖这些时日自己长胖了些,恐压得他腿疼,尝试着起身坐到一旁,却被他制住,有些恼怒地问:“去哪儿?”
荣茵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,奇怪地回头看他,才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,嘴角紧抿,似克制又似忍耐,她从未见过。“……七爷,我是不是耽误您的事了?下次您让我自己来就是,唔!”
让她自己来?让她来私会旧情人么!陆听澜骤然将她楼紧,凶狠地亲吻她的脸颊、红唇和颈项。
第99章 马车马车
荣茵被陆听澜弄得猝不及防,他亲吻过的地方都泛着丝丝疼意,不住地偏头躲闪,呼吸间全是桃花醉的味道,在街市吹了一遭冷风,酒劲儿似乎全涌了上来。
一只大手从下往上伸进她的衣襟里,握住那滑腻酥软的雪白,肆意揉捏。荣茵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,颤抖着身子抓住胡乱作为的大手,气喘吁吁:“七爷,这是在外面!”
车门能关上,车帘子却被夜风吹得边角翻飞,路过的人顺着缝儿就能将车厢内的情形看去,即使这条道人少安静,铺子也不多,但荣茵还是觉得难为情。她用尽力气去掰,却一点用都没有,大手向下滑得越来越深。
陆听澜对荣茵一向是儒雅柔和的,荣茵此时才知道,一旦他强硬起来,自己根本就扭不过。
马车哒哒前行,陆听澜面对面将荣茵牢牢地锁在怀里,动作激烈如疾风骤雨,又狠又准。
酒劲上头,荣茵的脑子变得晕晕沉沉,渐渐忘了自己身在何处,衣裳还完整地穿在身上,湘裙下却是兵荒马乱,全部的理智都消散了,只余那难以启齿的感官控制着她,难耐地哭了出来。
陆听澜抬手捋开她散乱的发髻,看她紧闭着双眼,泪水湿了脸颊,俯首凑近吻去,再与她的红唇纠缠,咸苦酸涩。猜忌、愤怒、忍耐各种情绪都压抑在他心底,他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失控。
他叹息一声,将荣茵楼得更紧,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,一刻都不分开,眼底隐隐透着疯狂。
马车绕过垂花门,直接停在了踏雪居院门外,陆听澜抱着荣茵下车,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。陈冲头垂得低低的,待余光中的脚步远去,才悄悄舒了口气。
荣茵被人放到温暖的浴桶里就醒了过来,她睁开眼,看到陆听澜近在咫尺的脸,人还迷迷蒙蒙的,不想说话,就这么看着他。
陆听澜亲了亲她的额头:“我唤琴书进来伺候你。”直起身子就走了出去,他要去一进院的净房清理自己。
净室里烛火昏暗,只有琴书撩起的水花声,荣茵怔了半晌,酒劲过去人反而清醒不少,她能感觉到七爷最近的反常,总是心事重重的。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朝堂上遇到了棘手的事,经过今晚却觉得不像是了。
七爷好像在生她的气,可说是生气却又不像,总之哪哪儿都透着诡异。
琴书伺候她上了床,放下床幔就退了出去。
又起风了,安静的夜里风声格外的响,荣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干脆坐起身等七爷。那本《水陆路程》没剩多少页了,她几下看完,还是不见七爷回来,仔细去听,也不见院门声响,只得复躺回去睡了。
陆听澜后半夜才回来的,轻手轻脚地上了床,面朝外躺着,他闭上眼睛,还在想郭兴的事。今日听郭兴言语,似乎他已经选定严党了,这也不在意料之外,毕竟武定侯和赵珺都是坚定的严党,这些年严怀山应该给了武定侯不少好处。他原先就猜测,倒卖官盐那么多年,真金白银早已堆成山,严怀山衣食住行之简陋,钱财都用到了何处,若是军队就不奇怪了。
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,若严怀山真要兵行险招,他的人还真不一定抵抗得了。
忽然,后背有人贴了上来,他静静地等了会儿,确定人是醒着的,大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问:“还没睡?”
荣茵低低地道:“您去了好久。”
陆听澜嗯了声:“想起来还有事没吩咐陈冲,就多说了几句,我身上凉,别冻着你了,睡回你的被子里去。”
荣茵抱得更紧了:“……睡不着。”
“在马车上弄疼你了?”陆听澜掀开被子要起床点灯。
荣茵急忙拉住他,黑夜中红了脸,声若蚊蝇:“不是,您跟我说说话吧。”
陆听澜沉默片刻,翻过身搂住她:“睡吧,很晚了。”
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倦,荣茵顿了顿,本来想问他在为什么事烦心,还是算了吧,他明日还要早起上内阁,耽误他的差事就不好了。
荣茵听着他的心跳声,两人就这么搂抱着沉沉入睡。
阴雨连绵许久,天终于放晴了,窗外西府海棠已经打了花苞,再有几天就要盛开,荣茵晨醒起床,看到洒进内室的阳光,心情好了不少。
吃过早膳她去松香院给陆老夫人请安,次间里乱哄哄的,炕上摆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布匹,她行了礼问:“这是做什么呢,这么热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