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第一绝色(160)
飞去天上,再也不下凡来见他。
陈绾月一怔,悄自嗅嗅,没有酒味,当然也就没有醉生梦死的可能。
她嘴角扯了扯,身上男人八尺有余,大大一只趴过来还真有些支撑不住。不及细想种种可能,他又挪了挪臀腿,更贴近过来,如此,弯身的幅度小了,陈绾月最多两只手够到那臂膀上,着实费力。
眼见他还没抱够,陈绾月索性也不去坚持,改成缩进他怀里的舒服姿势,还能有个依靠,站久了也不大累。反正他也乐得如此姿态,貌似是显得她肯定极喜欢他,故才有此动作。每每这时,韦延清总要低下头,顺势抱提愈紧,直到严丝合缝。
她弯唇一笑,神色柔软:“只是无意瞥见有萤火微光,意兴突发,出来走走而已,王爷何必大惊小怪。”
不约而同的,两人都是片怔。韦延清先笑道:“第一次一起看萤火,还是当年在一梦山河。”
陈绾月接口纠正:“王爷记错了,是京鉴馆的萤火柱。”
韦延清沉默半晌,斟酌道:“什么萤火柱?”
陈绾月淡淡一笑,不语。
这正是韦延清方才想要的表现,然现如今却心里拔凉,突觉那番言语挑逗没意思极了,讪讪跟着扯起唇角,答非所问道:“你相信本王,选妾室是玩笑话,太后更不曾有此意,皆是本王凭空杜撰。”
“苏媳妇的妹妹,却是我也知道的存在,你一心公务,怎么偏就连外面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也能记住?怕是比苏媳妇想念得还勤,才能时刻挂在嘴边,要说时,谁也不记,只想起那一个罢了。”
韦延清给她一顿抢白,假的也似真,不禁心里郁躁又没趣,搂着人儿辩解:“怎会?本王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,看过便忘,若真记到了眼里心里,有一分的留神关怀,本王先挖了自己的眼睛,再剖心给你。”
“看来是已经见过?”
陈绾月唇角一凝,轻笑道:“这就是王爷不懂了,情意这种东西,便是挖眼剖心,也消除不完,不过是一个交代,谁能管住眼盲的不再爱,无心的不再思想?王爷当我傻的不成?”说着,娇容一沉,声儿也有了几分恼。
可见平日斗嘴,不过是她让着,韦延清这时竟哑口无言,兀自悔不当初,不该拿这种事随口开对方玩笑,弄得人家心里不舒服,自个儿也挨训,还伤感情。无奈之下,他叹了一气,道:“说者无意,听着有心。”
听此,似是还怨上她追究了,陈绾月就不是随便拿谁短处的性子,此时不过是要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,日后别再这么口无遮拦,即使再好的感情,也禁不住揣测试探。然她却无意明说,手中捏的又不是面团,而是傲骨枭雄一颗心,自然不能用强。
显然他是难得真慌了。小径幽暗,花香扑鼻,柳条丝丝垂垂,仿若广寒宫玉兔吹下的玉箫音律。陈绾月垂眸无语,当下忍耐一直撒娇求饶般拱着揉抱自己的某人几分,推了一推,全然无用,反而又弹了回去。
她喊了一声:“王,爷。”
“嗯?”
“先松开。”
“貌似粘住了,本王没办法。”
“又没树胶,怎么粘?”
“本王的心粘在你的心上了,拽不下来,只好人也给你。你要不要?”
他抬手,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,捧近目光下,宽大手掌并与她侧脸贴合。陈绾月不由垂了眼睫,有些无法直视,他本就英俊,眼神极具侵略性地凝视过来,她很难不退缩。更兼他的问话分外羞人,撩动心绪,语乱不可答对。
韦延清却也没再继续。
仿佛在等她,直到说出那个肯定的答案。
陈绾月心快得要跳出来,一咬牙,仰头像一只凶狠小兽般啃出那薄唇右角沁血如珠,小小的一颗,咸湿嫣红。痛感传来,韦延清不防,冷“嘶”了一声,舌尖掠去那右唇角,味咸气香,软若江涌。
他眸光深了下来,忽然抱她大步回房。
夜色悄悄。
“还咬不咬了?”
这点痛,虽可忽略,却是需要还的。
果然都加倍还给了她,别的不论,只是在这方面,他一向善于把握机会。陈绾月还能清楚说话,身子却不能扭转,整个人在他目光之下,犹如定住。
即使里间仍是漆黑未掌灯,伸手不见五指。
煎熬之下,她又踢又蹬,从未如此迅疾的想要撑身坐起以推开。才有了较大的动静,韦延清手猛去一扣,顿时肩沉若水,将她按回,剥开半个玉背,意有所指道:“人之后背,犹如盲牌,未摸时,无限猜想要义何在,摸了之后,心中居定,却又惶惶乎或忻忻然,思其所应何处。”
“没有特别之时,对于后背,只尽可能去想如何守其脆弱,防范于未然,有备无患。有了特别的人,后背便是爱人守护,因目难触及,常恐爱人弃盾远离,或是守护未能尽达。”
他说着,温润清凉的五个指腹一齐抚过,连同语调都是不紧不慢,缓而渐移。忽然又停了下来,背后难以捉摸的嗓音低问:“你认为能掌控它几分?”
她心上终于逆反,再乖顺的猫儿也该露出利爪,何况她从来不是面对挑恤也能委屈自己的性子,若非迫不得已压抑小性,懂事求存,当轻易便能敏锐抓伤别人,温柔美貌,正是对猎物最好的诱饵。
这会儿对峙,自己怎又不似他怀中一只小白猫?
陈绾月又恼又急,羞愤难当,渐渐脾气上来,外柔内刚,随时可能挣扎起来。她骨子里,仍有儿时养就的娇气永不消磨,那是过世父母留下来的唯一宝贵,正因如此,即使历经艰辛冷暖,她还敢主动去喜欢这么一位风光霁月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