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第一绝色(179)
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,只是今晚才意识到。
韦慎远以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,哪怕是一丝半点,这个她要依靠并携手一生的夫君。她以为只要不管不问,精心侍奉老小,便有以后的指望,也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。可她貌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。
今时骤然间恍然大悟,以往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懂,所以才误以为对方可能对自己有过尊重与看重。
然而现在,她终于明白,这个男人的眼中心中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的丁点位置。
那几年的光阴,仿佛突然成了笑话。
可这种话,她又羞于去指责他,也没办法去指责,毕竟韦慎远是韦慎远,她就算管得住他的人,也不能去管人家的心。
她还没有那么失自尊。
韦慎远仍觉有不对之处,忽而亲上女人的唇,温柔地问:“到底怎么了?哪里难受就告诉本王。”
杜杳睁大眼睛,既想哑然可笑,又悲伤遮掩不住,因此一张桃花脸上表情极为矛盾,勉勉强强牵出一抹笑来,尽量没有脾气地道:“王爷以前,从来不会亲我的唇,我以为男女做这种事都是如此。”所以才那么迟钝,没有伤心。
她不想让他以为,自己这样说,是在争什么。
因此她的话里带笑,带着克制又温和的新奇。
韦慎远在官场摸爬打滚了几年,靠自己年纪轻轻升至侍郎,又深悟世间圆滑相处之道,本就头脑好使,不过是容易冲动犯错而已。杜杳这句话,他不会不明白。然而讽刺的是,她以为他不会明白,并且极力掩饰不让他去明白。
天底下,做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的,也是没谁了。
韦慎远哑口无言,心上一抽一抽的作痛,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。
他以前,也不会像现在这样,痴迷没有保留地去触碰她的身体。
他以前,只会在边缘敷衍打转,从不会疯狂地抽打海面。
他以前,更不会自降渴望与付出的尊严,去低下身,用唇去让她快乐。
然而她从少女,到现在的年华为止,都只有过他一个男人,她的家风也甚严,后来又败落,更没有什么教习嬷嬷去教她这种事。
而这些,韦慎远以前从不曾为她考虑过。
他好像突然知道,为什么杜杳会哭了。
因为她所信任并依靠的夫君,仿佛真的从来没有尊重并喜欢过她。他还在为不能与心上人相守而悲哀时,杜杳已被婚姻困住,连拥有心上人的资格都没有,在最悸动的年纪,遇上了没可能喜欢自己的人。
年华空付,感情成迷。
他无声沉叹,忽而埋下头去,在她颈窝间闷声道:“杳儿,我们重新开始吧?”
无论如何,两人都不可能和离,这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到去重新开始的两个办法。
杜杳却撇开脸,淡淡一笑道:“再说吧。”
87
第87章
◎“这女人已经疯了。”◎
崔正道最近很是发愁,一是乘龙快婿突然身亡,还是遭人报复,二是这人父亲郑老只这一个独生子,还是晚年得子,如今养到二十往上正是好年华却突然命陨,事发当日人还在他崔府上,府中上下没一个人有事,唯独郑老这根独苗没了。
郑老势必要将杨伯登这些人碎尸万段在次,对他来说,拿崔家是问却是头等要紧大事。崔家靠郑老提携步步高升,若是因此得罪,岂不是很快将一朝败落?
这月下来,郑老显然对崔家的关系淡了。
故崔正道正是无比发愁。
崔府另一个悲伤欲绝的,却是崔灯霓。好不容易谋来的婚事突然没了,而她一直为之付出努力的崔家,也迎来了最恐怖的毁灭时刻,郑老悲伤之下,不可能不问罪崔家,即使杨伯登入内纯属硬闯,崔家家丁已全力阻拦。
正如她所料,没过多久,崔家突然受到打压,在圣上面前举步维艰。
崔父终日惆怅叹息,嘴里神神叨叨说着“崔家命数尽也”,又后悔当初不听崔老叮嘱,再这样下去,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崔灯霓看在眼里,不甘就此落败。
她仍旧如少年那般着一袭红衣,毅然决然私自去见了郑老,打算把父亲不好意思摊到明面上、或是已摊开并且恳求但无用的那些话再表达一番,以求为崔家搏个出路。这是她一生尊严所求。
当年她放弃韦延清选择输给了陈绾月,接着郑公子又莫名丧命,今时若是连家族也败了,那她多年算计又成了什么?她没有脸再见人,也不愿落后于谁,尤其是陈绾月。
那个丫头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张绝好容貌,顶多再乖巧些,可后来堕落,连乖巧也没了,让她很是看不起,可偏偏她还是争不过陈绾月,韦延清从没有一刻属于自己。分明陈绾月什么都没做,他就喜欢这个人,而她嘘寒问暖,精心策划,却始终得不来他的一句回应。
她不是恨谁,也不是特意非要是陈绾月,可从她懂事起直到现在,貌似都在跟陈绾月过不去,不愿在姑娘中不是魁首,故和她争,可正如韦延清一样,她还是什么都发自真心,毫不费力便能得到她想要的所有目光。
如今若要她过得难堪,即将沦为庶民,或败给他们……
崔灯霓忍着泪光,豁上去尊严悄无声息往郑府去,即使要她跪下求郑伯父,那也可以。
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,郑家上下却仍旧对她以礼相待。
崔灯霓兀自茫然在堂中等待,过了很久,郑老迈步入内。
一众下人都默默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