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第一绝色(27)
崔老夫人笑道:“还有谁呢?”
“我的是一个霜字。一个梅花。”韦凝香笑着飞快念了。
空对雪梅花
西山堂中逸葫芦,白玉掬出太液清。
一江梅花住雪间,月照雪融水泼天。
不知梅雪试聚频,偷洒半空急落弦。
崔老夫人想了一想,歪头晃指瞧遍绾月姊妹们,笑道:“我猜是......瓢。还是盛了浮满梅花瓣子雪水的玉瓢。”
韦凝香:“是了。”
“我就说你这小姑娘梅花般的心灵。”崔老夫人玩笑夸了句,一众闹笑声中,又问了先前出过诗但并未猜的绾月几个。
崔老夫人道:“剩下的你们来猜,我只听着不论,猜对了叫她们把库房的云光锦找出给分了,猜不对就饮一杯。”
韦明珠先道:“我来猜。绾妹妹的是‘门’。花茎为园,青石为院,竖门阶以分。又有徐勉‘不识风月’的风月之正,陈幼学‘书堂自勉’的书堂之正,恰是公门持正,一户人家世态如何,也先看大门威严,是门不错了。”
“还有一个,”她卖了会儿关子,继续道,“这寻香的路人必是有一只通天神鼻,连路过别人家门前,都要叩问寻香,莫不是太扰人清梦了些。”
满堂哄笑。明珠又补:“只是可惜这人的好鼻孔,到底从河边走过沾了草木泥土香,本该是主人家新做未刷漆的门香,他竟不知,趴上去也只以为是主人家庭前种植的莲香呢。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周围目光聚来,陈绾月轻点脑袋,笑说对了。
绮罗又猜了灯霓的:“霓姐姐的是‘如意’。”
“我又想猜猜大嫂嫂的,再得一匹云光锦可是好呢,那是宝贝。”韦明珠说完,崔老夫人等都是骂笑一片,直呼贪心。
崔老夫人佯装恨道:“凭它是什么宝贝,你竟有的稀奇,从小什么没见没遇过?贪皮猴,丢人!”
韦明珠不顾打趣,只是飞转脑筋想了一个出来:“‘萤火虫’,对不对?”
杜杳最先笑倒:“你最鬼精灵,也属你猜的不准。”众人一听乐了,把明珠一张小脸取笑得通红才肯罢休。
崔灯霓道:“可是‘蜡烛’?”
“这个对了。”杜杳笑点下头,确认。
只剩韦绮罗的了,杜杳便猜:“大妹妹的,想就是‘墨’了。再巧的纸也不会凭空起峰峦,应是用水仙的折子蘸墨汁描画。不逢天黑,巴山又怎会是乌?更是墨如黑了。”
韦绮罗缓缓一点头,弯唇略显腼腆地道:“大嫂嫂猜的丝毫不错。”
众人又饮了一回酒,翠喜端梨糖回来,崔老夫人便唤她带上几个小丫鬟去库房将云光锦全数拿来,物以稀为贵,本就不剩多少,索性一齐给分了开心。
颜篌几个忙起身跟去帮拿。翠香领着颜篌她们一去,屋里的也不闲等,玩起了盲头牌。
抽牌走过几回,只有两幅木片子搁在一旁,都是这时抽牌人不能做的,故抽到搁在一旁,日后再论,算是“终身债”了。
韦凝香先是看了崔灯霓的,只见上面写道:“天定良缘许霓节,举案齐眉无悲欢,百花洲里雪凄凄,一树梨花压海棠。切记,固有海棠侠与才,邪心需藏混太清。”
这时翠喜秋芳等人回来,崔老夫人一一将六人看定,并没像平常那般容她们自个儿选,只借着眼缘合适分发。
“这是先帝在时,万朝来贺,你们太爷去宫中赴宴先帝另赏这么几匹,用的丝线都是从深海蚌珍珠研磨制成,风雨不侵,软而不断。满天下再寻不出第二家,除去宫中的五匹,只剩这些了。”
崔老夫人话音一顿,细细将她们姊妹几个瞧了,忽觉感慨:“再过几年,你们也大了,回头拿去叫她们做成披帛,配上时新的暗绣明纱裙,一个个都跟咱们府上园子里的娇花儿似的。”
霓姐姐分到一匹红蹉跎雪丝海锦。绾妹妹的是一匹花月莲瓣水光锦。韦凝香看罢,搁过自己的那匹,饶有兴致地继续去拿另一木片,兴冲冲将众人又都劝聚起来作耍。
“这是绾妹妹的。”陈绾月刹那羞红了脸,顾不得身子纤软,她伸手去夺,往常也就罢了,独独这回使不得,不能随四姐姐念去。
先前才打趣她,若是知道了,可不得了。
杜杳和崔灯霓离得近,韦绮罗帮着,三人合力将陈绾月挡得严严实实。韦凝香畅快翻了木片子,和杜杳等都笑得几近说不成话。
只因她瞥见那木片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。
韦凝香:“怪不得绾妹妹拦我,原是该你未来郎君瞧,不该我瞧呢!”
她只将木片子朝桌面一掷,众人忙去看,陈绾月又羞又气,见瞒她们不得,只往杜杳怀中躲:“祖母快管管,四姐姐欺负人!”
“我看今天谁敢欺负绾月小宝贝儿。”崔老夫人一本正经说着,借着杜杳的暗示,循那手指看去,而这一切绾月小宝贝都只顾羞涩,埋在姨妈怀里丝毫不知情。
直到,“诶呦!春风拂槛连理枝,千里姻缘一线牵,水月是天上月,错换水中认龙鲤。切记,嫦娥捣药香难弃,月华偏引无双郎,荔枝唯配皇天情。”
“这是叫绾妹妹嫁个好郎君了,谁写的?这般有趣?”韦明珠将一众人都打量了,没见一个面有异色的。这种盲游戏她问不好,也就当是随口并没执着。
陈绾月禁不得她们七嘴八舌取笑,气得无门,索性笑骂一句,起身说走。何况天色也不早了,是该回去。
崔老夫人同她一路回,翠香和碧顷忙提了灯,又叫丫鬟们再提一只,跟在一老一小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