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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第一绝色(66)

作者: 春风作笺 阅读记录

“上回你当着老太太她们的面,把人一顿臭骂,虽说你是怕她误入歧途,但到底太难听了些,也没当她是个能自主思考的大姑娘。最后如何?还不是哭一顿,也不记你的仇,仍然把你的话听进了心里。”

从那以后,韦凝香便没再对她针锋相对了,甚至来往密切。渐渐的,两人交了心,韦凝香才发觉大多事情并非她以为的那般,逐步也就明白了韦延清训斥之言的深意。

由此看来,即使是她不谙世事,那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,只是相比他人较慢罢了,怎能一棒子打死?

韦延清笑了声,道:“生气了?”

陈绾月偏过头,拍开男人伸来逗弄的修长手指,也不说话,但意思明了。

她也不是生气,就是有些看不下去。再这样持续几年,结果只能是一个畏缩,一个失望。何况还不止四姐姐一人。他一直这般强硬,谁还能做到去主动心疼他?只以为他事事都能自己处理好罢了。

再则,她也是想关心四姐姐,毕竟没人喜欢挨那劈头盖脸的数落。

“以前就算了,这件事,你必须听我的。”

陈绾月说完,不放心地叮嘱:“若是发现了,你别一上去就训斥,有话好好说。”这种事,不似寻常那般简单,毕竟涉及四姐姐的心上人。

韦延清答应了,忽而注视着陈绾月,唇角似笑非笑:“嗯,都听你的。”

那个窦群玉,先不动他。

陈绾月想了想,问:“四姐姐着急,你可知那个窦群玉现今身在何处?”

“他去投了柴胡,数日前范动岳母八十大寿,柴胡颇有声望,发箭为令,各路豪杰齐聚衢州为范动岳母祝寿,窦群玉想来是与柴胡一同南下,只半路出了事情,这才滞留衢州。”

“出了什么事?”她随口好奇一问。

韦延清也没瞒着,道:“范动杀了人,押解京师,柴胡与他交好,留在衢州帮范动照看双老,并告诉了上京的张仲辅,让他来此寻个解救人脉。这事儿我应了。至于那个窦群玉,大抵在衢州仍与柴胡做伴。”

他说的这些人,她一个也未识得。

但陈绾月没说什么,也没追问什么,而是适可而止地停止了话题,韦延清问她为什么不说话,她也说不上来,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作祟。

陈绾月拨弄了一下帐穗子,默了默,低声问道:“你后悔吗?”

“于我而言,不会有什么后悔。”

这话轻狂又平静。是的,对于被万众宠爱捧大的韦二公子来说,也许有内心尖锐的痛苦时刻,也许有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,但不会轻易拥有后悔。这与他显然太不般配。

他几乎可以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,包括现在与她突破界限,顾及眼前的苟且并为之付诸身心。这并不奇怪,她猜不出韦延清到底有没有意识到,他和她之间,目前的关系不亚于宇文泰与其他姑娘的露水情缘。

不同的是,他们之间拥有足够坚韧的感情。

一定程度上,韦延清之所以认为可在此阶段妥协接纳她并无出格,不过是类似了他耳濡目染,并看作寻常的平日消遣。她其实一直都知道,无论是宇文泰,还是崔琛钱乙,都有过金风玉露一相逢。

所以她想问他的,是最后反抗无果悲从中来后,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犹豫,证明有几分后悔今时对她心软,就此接受了她的紧追不舍。

他是个有担当的人。若无共枕情,面对赐婚,他会坦坦荡荡咽下心酸,稀松平常地接受遗憾,去较为轻松过完他的一生。但经此之后,他便会因这点儿担当,去对她愧疚,不后悔但心痛这条不得不走的道路。

两人本可以好聚好散的。

姻缘这玩意儿,本就由天定。

陈绾月深知有多渺茫,几乎没有解开盘根错节、礼教周严的方法,因为这由人心组成,而每位久历风霜的长辈都有成堆的见解去极尽说服。他们都太年轻了。

更要命的是,韦家并非普通人家,而是权势熏天,紧靠皇城的世家大族。若想长盛不衰,无非以利换利。他有他的难处,她这般做法,酷似掠夺他本可以拥有的步步高升。

韦延清忽然笑了声,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,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:“我知你心中在想什么。”

“瞒不过我。”他说,口气没有不屑和鄙夷。

陈绾月也弯了弯唇,“什么?”

他没回答,只是沉默了一会儿,神色淡淡地道:“是姨母教你的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所以今晚我来了。”

“你不生气吗?”她忐忑地问。

韦延清反而冷静沉着,抬手抚摸她的鬓发,注视着那张单纯的绝色容颜,道:“我为何要生气?只要你愿意,我并不介意去做一名父亲,奉子成婚也罢,你我自愿也好。并且三年过去,如今闲杂人等我可以有能力铲除,保护好你和孩子。这是目前来说最稳妥也最锋利的一种办法。”

“只是辛苦你。”这才是他不敢逼迫自己的关键。

从昨晚猜到她想法,并且对她心软的那一刻起,他就明白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无论如何,他都要为她谋一方安稳。她有勇气把自己交给他,韦延清觉得,他也该平等地付出,像她那般有不顾一切去和心上人突破重重阻碍在一起的决心,即使那些压力会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陈绾月眼睛有些酸涩。

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
韦延清什么也没再说,只是沉默着抱紧了怀中娇小的人儿,搂着那羊脂玉般的柔软,垂下眼睫,投下一片寒冷却又极富温情的阴影:“绾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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