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第一绝色(75)
延哥哥身边的人为何不管?
绾妹妹院里的碧顷等丫头又为何视而不见?!
崔灯霓踉跄退出一步,躲去一旁深思。她怎么也料想不到,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,她是真心疼爱绾妹妹,自然会为此感到痛心和失望。这其中,虽说也夹杂着几分酸涩,但终究不敌亲眼看着国公府中发生这等丑事来得锥心。
她的本意,并非如此!
崔灯霓神色凝重,痛心疾首地呢喃出声:“宝儿啊宝儿,你可知,延哥哥就算不与皇室结为姻亲,也无半分可能娶你?以你的聪慧,有何想不到的?何必弄到如今这步田地?”
然而不久之后,崔灯霓心中的可惜消失殆尽,昔日她常以为,绾月是个机智得体的丫头,不想今日竟见了这一幕,打碎了她所有的心软。
崔灯霓目光一转,看了房中烛光半晌,冷抿着唇,悄转步子离开。
。
天亮以后,吉祥与碧顷端来铜盆,又重新搭了几条巾帕在洗脸架上。韦延清洗漱罢,掀帘去镜奁那看正在晨起梳妆的陈绾月。
“明日我要去江南办事,可有什么想要的?”
陈绾月一怔,梳发动作停了下来:“你看着置办便好。”她忽地弯起唇角,侧头笑道,“诶,我听说那边新出了什么夜游船,还有诗摊,若有机会,你先瞧瞧,有趣的话回来告诉我。不得空便了。”
韦延清答应了。
他伫立半晌,正巧吉祥她们进来收拾,韦延清顺势问道:“你们几个可有需要带的?”
听问,碧顷和吉祥都是小姑娘,不觉欢喜,尤其是碧顷,从小在京城长大,并未去过江南。碧顷先搁下鸡毛掸子,笑道:“别的我不想,就那儿的胭脂膏子,我想念已久。”
吉祥乐道:“我要江南的风筝!”
“风筝?”陈绾月笑扭过头,姣好的脸庞光洁如银盘,眉心才点画了花钿,她的眼尾很长,又风流上勾,生来自有一段媚而不俗的光彩,“京城这边的风筝还不够你顽的,你倒说说,江南风筝和京城风筝有何不同之处?”
不及吉祥急红了脸回答,韦延清负手在旁,看着调皮的陈绾月,好脾气地道:“这丫头既说了要那边的风筝,你让她玩就是,追鱼也跟去,带只风筝想也不麻烦。”
吉祥激动的脸都红了,陈绾月忽见房内并没柳嬷嬷的身影,正要唤这丫头出去问一问,一旁的韦延清已淡声吩咐了句,让她两个去问问看她老人家可有什么中意或怀念的,他好置办带回来。
吉祥欢欢喜喜和碧顷一块儿出了屋子,去问柳嬷嬷的心愿。
只剩下两人,陈绾月走去他面前,问道:“怎突然要去江南?”
说来话长。韦延清简单地解释了句:“贾清昼在那儿出了点事情,我和王征他们过去一趟。所用都是烈马,到了也耽误不了多少时候,大抵十来天便能返程。”
他走以前,还要办成一事。
韦延清接着笑道:“今晚我有话跟你说,别睡太早。”
陈绾月只是愣了愣,她没能想太多,韦延清神色如常,甚至更冷静,她无法从他的眼中、脸上、包括举止看出其他任何异样。
她弯着唇,说好。
37
第37章
◎突然赐了一道婚旨◎
晌午刚过,韦延清主动请韦史去了书房,书房没有别人,只有父子俩隔案相对,韦延清主动敬了杯茶。
父子没有隔夜仇,韦史臭着脸色,接过茶喝了一口。
他心下是欣慰的。
如果可以,韦史自然不愿因为一个丫头,竟使得父子反目成仇。这般一来,他多年的呕心沥血倒像个笑话,昨夜他睡觉,都没能睡下。
一半是心疼所致,一半是凄凉所扰。
韦史搁下茶盏,看了对面从容端坐的男人半晌,暗自点头,抚须正要开口,韦延清忽然抬起了眼,直视着他,不骄不躁。
他的眼眸中沉稳得正如那年——
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,在暖房提醒他不要过奢的少年。
可如今他长大了。
今时对坐,韦史反而莫名无限怀念当年那一幕。
韦延清先开口说:“不是您低头,便是我低头。父亲,我们总有和解的那一日。明日我要出远门,绾儿便托付给您和祖母照看了。”
韦史开始想怒,可下一瞬,他倏地愣住,以为是自己听错了,皱眉确认了一遍:“你翅膀硬,何不拔一根羽毛将那姑娘安排妥当?何至于求到我和你祖母这里?怎么?连你这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也开始一毛不拔了?”
“这其中的牵扯您当比儿子更清楚才是,”韦延清心平气和地打断了韦史的话头,“绾儿是皇上敬重的陈大将军唯一后人,您的处境,娘娘的处境,又是数不过来的虎视眈眈,盘根错节的蛛网岂止一根羽毛能扫清?”
“我还没蠢到,拿您和韦家众人的命去任性。”他顿了顿,无声弯唇些时,淡声补充道,“绾儿亦是。昨日我们吵了一架,我那般争取时,她并不为此高兴,而是不满我故意惹您生气,也让祖母她们担忧。”
韦史抿了抿唇,仍然没有动容,只是一贯的凝视着这个二儿子,眼中流动的,不是冷漠,而是看透世事也无倨傲的自持。
然而韦史还是,没能狠心将眼中的期待掩藏过去。
他缓慢放去案下的右手微微颤抖。
韦延清道:“父亲,我突然想明白了。”
韦史眼光剧烈一颤。
“从一开始,您的初衷,便是为我和大哥好,正因为没有对错,才会有不同位置与身份的心痛与遗憾。往事如风,无可挽回,我不敢断定您是否有悔恨,”韦延清笑了笑,眸色深深,“但这一次,我选择相信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