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第一绝色(81)
如此,京兆府少尹断不能再往韦家放,也不能容韦史觊觎,李绅便快刀斩乱麻,先封给了陈义。陈义出身寒微,甚至祖上无名,没有世家掺水,李绅有意着重培养。
如此荣宠,甚至还是都城核心官位,熬了大半辈子才官至四品的大臣无不啧啧称叹。这陈义以后,少不得成为最年轻的权臣,殿上已有不少大臣,悄悄认准了陈义的面容,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暗思送什么礼。
众人不觉将目光悄然投向另一位状元郎,不知又会是何等的光荣。
今年这对儿双状元,真真是走了亨通之运!
然不管是李绅还是满朝文武,都想不到这韦状元竟推辞了侍郎之职。这时,上柱国功勋重臣,开府仪同三司,两朝元老的骠骑大将军蒋国忠忽然出列,参奏上议。
老人家紫袍加身,胡须半白,身体却健朗强壮,虎目威严,射视显凌厉。
韦史瞪大眼睛,难得失了态,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。不止是他,连郑老等也频频侧目,不懂这向来不掺和朝堂之争的蒋大将军,为何突然出列。偌大朝堂,第一次出现略失管制的唏嘘之声。
上下官员,无人不敬重蒋大将军。韦史等试图送过几次礼,都被刚正不阿的蒋老婉言拒绝,若能得蒋老支持,下届太子的人选基本胜负已分。可惜的是,蒋老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,没人能拉近关系。
“老臣以为,秋风不振,人事首先衰败,先帝厚德,庙宇辉煌。吕护寇洛,慕容寇荥,若无龙骁虎将,以身赴死,国危矣。如今天下太平,边关却不平和,老臣以为,培养武将亦是重中之重,若想国祚绵延,大统永续,不若提拔新的血脉,以备国需。”
李绅倒吸了一口凉气,皱眉盯着头发花白的蒋国忠。
韦史喜不自胜,忙低头压抑着狂喜。
那边郑老深思,默不作声。
“既然陈状元已封,老臣不敢违抗圣意,便趁着时机,斗胆向圣上举荐韦状元。韦状元谦逊拒了侍郎一职,若再推拒,不免认你为居功自傲,目无陛下。”
这一通拿腔拿调的官话说来,李绅心头大怒,又不能作何反驳。蒋国忠是重臣,如今难得上议,他若否决说不过去,何况还是拿出了各种谦卑之态,他拒了,反倒似昏君,不考虑国策。
韦延清亦是个聪明人,恭恭敬敬道:“谨遵圣意。”
李绅心中冷笑,不露声色道:“既是蒋大将军开口,韦状元又是准驸马,那便不可再推兵部侍郎,有碍国威礼制,朕只有这一个妹妹。余下的,便依蒋大将军之意,提拔为幽州总管,不日起离京上任。”
韦史转喜为惊,朝臣纷纷跪下直言不可,不奉法度,与当年前朝有何区别?
过满则亏,新上任不免犯错,这般高的位置,摔下来只会更惨,毫无疑问是捧杀!这便是,李绅的反击。韦史欲劝回圣意,无奈话说在前头,已无路可逃。
反观蒋国忠却只是眼神微变,神色平平,漫不经心将目光看向方才力荐的韦状元。但愿他没有看走眼。
然而韦延清的做法态度,竟使得两朝大臣不由愣住。他坦然应下,明显已知其中险恶,却还是奋不顾身,仿佛对此胸有成竹。
这气度,这魄力......
竟像极了当年从容不迫的李太子!
李绅最为清楚,他那年是抱有什么样的心胸才能做到这般无畏。
无非是——
成王败寇,风云叱咤。收拾旧山河,赢天下!
40
第40章
◎“彼时皇上也会亲临”◎
在那以后,韦延清的大名比之往常更加风光,当年那意气风发的长安十六公子,仿佛一去不复返。临近年关,崔琛忙,钱乙跑生意,其他人也有成家立业,为追逐年少轻狂时而积淀的。
不过短短几个月过去,他们从习惯三日一聚,再到旬日一聚,上次聚是梅月初九,到今已是梅月二十五日,他们居然没再见过一面。即使记得当年五湖四海的朋友,也找不到重合的空闲。
京鉴馆总有新人,又有一众风光霁月的少年。长生仍旧站在二楼之上,看着那些青涩稚嫩的新面孔,手臂搭在栏杆上,垂眸看了多时。那座戏台子大厅热闹不减,可他仍觉冷清了不少。
没多久,王征走了过来。
长生一愣,侧头道:“你不是在京兆府吗?范动那事怎么样了?”
王征摇了摇头,颇为头痛道:“有延清在。京兆府尹不管这等事,再往下便是少尹,也是头等关紧的话事人。只如今少尹换了人,这人是谁,你也知道,那陈义不比常人,官场套磁在他那里如同耗子撞上猫,还是个爪牙锋利的小野猫。”
“那便是不好周全出范动了?”
“不论如何,总能有个救法,只看延清那边怎么成全,”王征转回身,靠在栏杆上,摇晃折扇道,“陈义这样铁面无私的人,我当真是第一次见,自他上任以来,那些送礼拉近关系的、试图贿赂、以及徇私枉法的狂徒,皆被陈义一锤敲定,尽然不管对方是何身份,有何背景。”
长生惊讶,挑眉惑道:“我瞧他长得柔柔弱弱,细皮嫩肉的,模样清秀有女儿之态,不想反倒是个没半点柔情的铁疙瘩?”
说起这个,王征忍不住一笑:“这便是你有所不知,前段时日,郑老身边的方尚书趁夜去陈少尹府上,不想还没坐个屁股暖热,连礼带人皆被陈义请去了马车上,甚至给方尚书的脸皮揭了,斥责他不务正业,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,旁人不知,我也只听说方尚书是青紫着脸色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