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权臣他想篡位(20)+番外
且山南部分地区刚刚遭逢旱灾,尤其西道节度使赵繁,也是不比其余道强悍,他是唯一一位文官出身的节度使,对于用兵一途远不如十六卫熟练。
朝臣陆陆续续离开,路上暗中揣测着陛下会准备用什么借口发兵呢。
宋撄宁回了紫宸殿,照例遣散众人,独自查看弹幕上有没有得用的信息。
“云绛此人,史书上可有记载?”
弹幕特意去替她查了查资料,最后遗憾地说,没有。
数千年时光,能在史册上留下一笔的人少之又少,宋撄宁压下心底的失落,继续追问:“崔望熙杀了朕登基后,是如何处理各节度使的。”
关于她史书里的结局,宋撄宁一直回避着去问、去看,可疑点重重前,她却不得不狠下心,面对原本悲惨的一切。
她相信,有她提早的各项准备,有弹幕为她出谋划策,未来的一切......都不会发生了。
弹幕愣了一下,随即解释道:“陛下......虽然崔中书想篡位,但是他真的没杀您呀!”
“对的,杀您的是独孤炽,半路冒出来的,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躲着呢。”
“崔望熙不怀好意,但是还算有原则的,称帝之后也是个仁君,虽然下场也不太好。”
独孤!
宋撄宁深吸一口气,未曾注意到那句“下场不太好”。
她盯着独孤炽的名字。
这是前朝国姓。
她捂着剧痛的心口,强迫自己去深思这些真相。
前朝独孤氏已经消失多年,当时被宋氏先祖攻陷后,独孤家族上下自焚而亡。
大邺的国度里,尚有前朝的后裔活着,潜藏暗处,意图不轨。
那崔望熙呢?是在独孤炽杀她之后,顺势登基吗?
她应该早些问的。
怎么因所谓的胆怯而险些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。
“还请诸君,把那段历史,都告诉朕吧。”
......
史书,长昭四年。
各地动荡难安,天灾接连不断,突厥屡犯边境,朝堂之上,中书令崔望熙权势滔天,架空皇权,把持政事堂,手握天子玉玺,将怀愍帝宋撄宁以养病为由,囚于延嘉殿,重兵看管,与世隔绝。
百姓只知崔相,不知女帝。
六月,岭南道流民揭竿而起,自立为王,中书令点兵,亲自出征岭南道,平定叛乱。
七月,一支自称前朝皇室后裔的军队倏然出现,首领独孤炽武艺高强,用兵如神,以其精锐之力横扫面前阻碍,直逼京畿。
怀愍帝宋撄宁亲自发布文书劝降,许以重金爵位,无果。
九月,中书令成功镇压岭南叛乱,班师回朝,途中遭遇前朝军队阻碍,暂缓脚步,音讯全无,朝廷以为崔相亡故,遂大乱。
十一月,独孤炽兵临京畿城门,攻入大明宫,于紫宸殿前射杀怀愍帝。
同月,独孤炽登基为帝,改国号信。
大信建元初年,三月,崔望熙联合陇右道节度使霍昇攻破大信国都,死灰复燃的独孤氏仅仅存活不到半年,便轰然倒下。
四月,崔望熙称帝,改国号,宁。
......
宋撄宁静静地坐在龙椅上,锥心刺骨,血肉仿佛凝固成坚冰,浓厚的悲怆令她喘不过气。
眼眶有些干涩,她用力地眨了眨,轻轻用掌心捂住,垂下头。
怀愍,怀愍。
这是她死后的谥号,是历史对她的评判。
一朝末帝,慈仁短折,在国遭忧。
大邺末期,最后的那段时光里,节度使称霸一方争权夺利,乱世外忧内患,民不聊生。
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,致使百姓处于天灾人祸之中,流离动荡,饱受战争之苦,的确......是她无能。
史书上短短的几行字,背后是数不尽的尸山血海,白骨成堆。
母亲和老师都将她保护地太好了,宋撄宁没能深切明白节度使的危害,没能尽早去铲除、去避免。
又或者是她们知晓结局已定,凭一己之力不可更改,只盼她能快乐一点。
若是从前的宋撄宁,可能面对一位位重兵在手的节度使毫无对策,可今时不同往日,她心里已有了谋划。
权惟用,不为大。
身在帝位,掌八方之权,必须将其真正使用起来,造福于民。
宋撄宁低低地咳了几声,郑重地对弹幕道谢,随即起身,召来符染。
“当日那个使者,审讯得如何了?”
符染面色为难:“还是不肯开口。”
“没事,继续审就好。另外,去查一人,独孤炽,他是前朝皇室的后代,此时或许在使用别的名字,重点从......”她顿了顿,思考须臾,道:“从河西道、黔中道等较偏远的地方入手,逐渐往京畿靠拢。”
“这个人或许很难找,但慢慢来。”
符染有些惊恐,担忧地问她:“前朝独孤氏?他、他可是潜伏暗处随时作乱?圣人的安危......”
“别担心,京畿城防严密,宫内的御林军更是将朕保护得好好的。”
且独孤炽是四年之后忽然出现,前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符染重重地点头,“会叫隐卫慎重行事的。”
宋撄宁嗓子发痒,捂唇咳了几下,看向符染:“你觉得......崔相是个怎样的人?”
“崔大人自幼便有美名,才华横溢,文武兼修,但崔氏野心勃勃,崔相亦是......恐心中有异。”
“嗯,那你觉得他对百姓如何。”
“自是心系苍生,爱护黎民。”
宋撄宁想到彼时她提出燃烟降雨的法子,被崔望熙毫不留情地驳回,灾情当前,更是日夜操劳,付出无数心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