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权臣他想篡位(24)+番外
堂中一片静默。
“崔相,这个名字如何?”宋撄宁身子前倾,靠在案前微微扬起下颌,朝他灿然一笑。
崔望熙今日说的每句话,都似是在为她铺好台阶,等着宋撄宁踏踏实实踩上去,此刻见到这位素日惹她厌烦的冷面权臣,竟觉得极其亲切。
崔望熙若是天天都这样讨喜便好了。
少女的嘴角笑意盎然,似有无尽的光华迎面扑来,崔望熙负在腰后的手动了动,收力,握紧。
这朵紫薇花生得极美,他一直都知道的。
不是那高不可攀的山上冰雪池中古莲,而是软红十丈里,最耀眼的明珠,最生动的花树。
轻盈又美丽。
今天宋撄宁的心情很好吗?
是因为自己顺着她的心意,说了话,让她的新政一路顺遂,少了许多阻碍?
不过,她的这项“行省制”,推得的确相当巧妙实用,惠及百姓,便利京畿,集权朝廷,和她做皇太女时种种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政令,要实在得多。
当年因着提那些无用的政令,宋撄宁没少遭他弹劾,一见他便要沉下脸来,气鼓鼓地走开。
“行省二字,最为合适。”他俯首。
宋撄宁点点头:“傅相呢?”
傅善平拱手朗声道:“臣并无异议,陛下圣明!”
“那就这样决定了。邱齐安,”她转向一侧的工部众人,“你带人也入剑南行省,朕之后还有事交待给你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邱齐安领了旨,心中暗暗疑惑。
帝王要在剑南动工吗?还是如此前京畿临风桥一般,也有什么隐患在,需要工部排查?
议政结束后,宋撄宁刚歇了片刻,斜倚着软榻正与符染闲聊,紫宸殿外便传来“崔中书求见”的通传声。
符染皱了皱眉:“明知圣人身体欠安,还要如此叨扰......”
“没事。”宋撄宁朝殿外吩咐:“请崔相进来。”
“放帘子下来挡挡,朕懒得起来了,那龙椅硬邦邦的,坐久了腰酸背疼。”
宫女们去将细碎的珠帘解开,玎玲玲的声响里,崔望熙缓缓入内,抬手向她行礼。
“臣参见陛下。”
“......免礼,起来吧。”女子有些慵懒的声音自帘后传来。
崔望熙浅浅一瞥。
她似乎躺在窗边矮榻上,长发如瀑,宽大柔软的袖摆垂落地毯,半边身子沐浴暖阳里,鬓边的钗环折射出夺目的光辉。
符染正面带不满地瞪着他,似乎怨他扰了帝王安歇。
“臣有事要禀,可否......请符大人回避一二?”
“何事呀?”宋撄宁把玩着腕间的玉钏,端详着那光彩耀人的宝石,“阿染是朕的近臣,没什么听不得的。”
“哦,那臣就直言了,您的万寿礼物——”
宋撄宁秀眉一蹙,连忙道:“等等!阿染、阿染,先出去吧......”
殿内只余二人,崔望熙才上前,贴着冰凉的珠帘,目光如炬。
“崔相要说什么?”
珠帘倏然被拨开的清脆声敲击着心头,宋撄宁按着矮榻坐起,怔怔看着阔步走来的男人。
瑞麟香幽幽的气息将她笼罩其间。
“臣的礼物,您喜欢吗?”崔望熙凑近了些,缓缓弯下腰,手掌撑住她的榻沿:“撄宁?”
第15章 真心
◎崔中书喜欢什么样的姑娘◎
“崔望熙!”宋撄宁沉声道,冷冷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,“退下。”
弹幕亦受到震撼,文字在眼前飞快划过,叫人一阵眼花。
“如此以下犯上,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?你可知何为君臣之道?”
崔望熙凝着她长睫,天光洒落,因紧张恼怒而微微颤动,如同蝶翼落在眼周,投下细密的暗影。
眼眸,是脆弱又美丽的存在。
“臣眼中,怎会没有陛下?”他声音放轻了些,波澜不惊,“臣只想看看......自己的献礼,得不得帝心罢了。”
说完,他终于站直了身子,在殿内环视一圈:“看来陛下不太喜欢臣的礼物。”
宋撄宁毫不留情地道:“崔相就此退下,朕念你劳苦功高,此番不与你计较,再敢言行无状,朕即刻唤御林军入内。”
“是。”他脑中百转千回,恢复了往日端方儒雅的中书令模样。
“愿陛下保重圣体,臣告退。”他拱手一礼,拨开珠帘。
宋撄宁按下心中的怒气,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弹幕。
她手中已握有江南、剑南,加上京畿居中,那么拿下山南行省便成了时间问题,不太需要她费心。
那么京畿周围只剩下河南行省,和......陇右行省。
霍昇。
想起此人,她不免叹息。
如此名将,是何时与崔望熙交好,愿意与其合盟,为其效力的?
崔望熙年少便入朝堂,如何有机会接触地方节度使?
她吸了吸鼻子,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瑞麟香仿佛还飘在身侧,如影随形,连忙坐起,去香炉边添上几勺。
紫宸殿外,崔岐有些焦急地迎上来,低声问道:“属下瞧符大人都出来了,发生了何事?”
“陛下......宋撄宁不喜欢我的画呢,”他语气有些闷,不再提这件事,“霍昇那里,没有人靠近吧?”
“大人放心,别家的手伸不进崔氏的,霍将军自己也很谨慎。”
“我不担心谢氏他们,我只怕......宋撄宁猜到了什么。”他掀袍坐进车中,抿了口清茶,“她对节度使愈发敏感了,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。”
崔岐坐在车沿,两侧的宫墙高得有些压抑,他闻言疑惑道:“对崔家来说,自然并非好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