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权臣他想篡位(38)+番外
符染忽而凑到她面前,眼中神采奕奕:“圣人......今日和崔相逛街,感觉如何?”
宋撄宁自然晓得她的这两个女官在想什么,戳着符染肩头将她推远了些,故作肃容:“大胆,敢打趣朕了!”
“臣是瞧崔中书英俊温雅,恰好礼部催得急,圣人是帝王,不得不考虑这些的。”
符染替她点好安神香,将御医开的药端来。
“唉,朕都知道的......”宋撄宁将药饮尽,心中有些愁绪,“先处理完节度使再说吧。”
就连勋贵簪缨,都得劳心于家族的世代兴盛,身在皇室,更是如此,江山社稷,岂能后继无人,国本不固,不只是朝臣,连民间亦会人心难稳。
可心头大患不除,实在无力去处理婚事。
而今只余河东、黔中、河西三个行省最是难办,特别是河西境内,潜藏着她的灭国仇人独孤炽,调查许久,未有进展,实在有些棘手。
还有今夜的变故,不知是意外,还是人为?
地牢之内,一片昏暗潮湿,何毓坐在墙边,眉头紧锁,将手里的供词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,长叹一口气。
“这怕是......不好与陛下交差啊。”他将皱巴巴的纸扔在桌上,转向另一边:“你那里呢?怎么样了?”
一旁的宗茗摇摇头,她刚刚从江南行省调入京畿朝廷,接任刑部左侍郎一职,便遇上了帝王遇刺这样的严峻案件,难免有些措手不及。
“平祥街上的人本就多,那对兄妹又已在那里很长时间,无人会在意他们表演的台子如何的。”
刑部在现场的蛛丝马迹里找到了高台被刻意损坏的痕迹,只是什么人会去针对平平无奇、表演杂耍的兄妹呢?
多年刑讯查案的经验告诉他,此事仍是和......陛下有关。
何毓起身,看着牢内瑟瑟发抖的兄妹俩,想到了家中天真可爱的弟弟妹妹,终究把语气放温和了些:“你们好好回想一下,自己的那些台子、道具,有没有人接触靠近过,这对案情很重要,若是想不到——谋害圣躬,这是弑君啊,可知该当何罪?”
宗茗在一旁接话:“抄家灭族,十恶难赦。”
她一身黑衣,神色冷冰冰的,很能震慑人。
少年哆嗦了一下,忙道:“我想!我想想——”*
他和妹妹照常出来表演,谁料会遇到当今圣上微服观看,更未想到,自己的台子竟被提前抽走了几根木头,导致险些伤到陛下。
脑中一片空白,听到那句“抄家灭族,十恶难赦”后,更是满心惊慌,根本回忆不起什么线索。
妹妹忽然拉了一下他的袖子,“我好像......的确见到人来过。”
何毓倏然上前:“是谁?长什么模样,可能画出来?”
“没、只看到了个背影,但应该不是附近之人,因为我不认识他。”她站起来,踮着脚比划,“大概这么高。”
何毓面色微沉:“这是普通男子的身高,很难得到什么信息。他穿着什么衣服?”
“是......很简单的灰褐色短袍。”
偌大的东都,要在不惊动州府和节度使的前提下,搜捕一位不知相貌的普通男子,是绝无可能的事。
宗茗想到了什么,犹豫地看向他:“陛下和崔相出行,都有什么人知道?”
“仅一支随身保护的亲卫,还有陛下身侧的两位女官。来时符大人已经与我交谈过了,她们都是近臣,从京畿到东都,未离开陛下一步。”
何毓望着手边滴落的鲜红烛泪,倍感无奈,“罢了,只能先这么禀报吧。”
天空渐渐泛白,夏日的早晨尚有几分清凉,宋撄宁看着供词,心中早有预料。
符染和杜年是她的挚友近臣,为她出生入死,完全可信,亲卫亦是她要出宫时才当场得知消息,无从提前布局,那么只剩两种可能,一是此事并非冲她而来,只恰巧遭受波及;二是......崔望熙有问题。
她垂下眼眸,轻轻敲击着那一叠供词,沉默不言。
昨夜崔望熙与她逛街,赏灯,尝小吃,他是别有用心,在伪装吗?
让她唤他“子昭”,也是欺骗?
他所图为何?
若是设局,为何相救?是中途后悔,还是骗取她的信任,以谋更大的利益?
毕竟救驾之恩,十分难得,加之崔望熙曾经的功绩,足以换取一张丹书铁券。
“请陛下降罪,是臣等无能。”何毓和宗茗跪在殿中,满脸愧疚。
“两位爱卿辛苦了,此事追查困难,朕明白的,快起来吧。”宋撄宁摆摆手,并未责怪,转而问道:“昨日那对兄妹呢?”
何毓答道:“仍然关押牢中,吃食未曾短缺。”
“先在行宫找个安静的院子让他们住下吧,正好看看他们可有异常的举止。”
“是,臣会命人盯着的,如有异样,即刻来禀陛下。”
那二人告退后,宋撄宁再次拿起供词,细细查看一遍。
没有疏漏与疑点。
“阿染阿年,你们也瞧瞧吧。”
“这个人......”杜年指着纸上的字,“定不是本地人士,或许和我们一起到的东都,平祥街上的左邻右舍都很熟悉,即使是住的远,也会有些印象的。”
“而且他知道并确定,圣人会往那个杂耍摊子去......便只有——”
杜年惊愕地止住话,迅速抬头看向宋撄宁。
“你也是作此猜想?”宋撄宁浅浅叹息,“连朕都不知,要往何处游玩,本想着跟你们随意逛逛,平祥街的杂耍表演,是......崔相提出来的。”
她看向梳妆台上未被扔掉的那朵海棠,沉下心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