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权臣他想篡位(47)+番外
“撄宁,看。”
宋撄宁接过那枚尚还温热的虎符,沉甸甸的,这个象征一位节度使最大权力的兵符,回到了她的手中。
崔望熙低眸,眼底滑过一丝心疼。
宋撄宁清减了些,眼下有浅浅的乌青,这两日......一定没有睡好。
“让你担心了,撄宁。”
“你......可知是谁要杀你?”
提起这个,崔望熙面色凝重了许多:“我的身边,的确有叛徒,但你放心,我已有了眉目,不会再让他坏事。”
他按下将面前的女郎拥入怀中的渴望,轻声道:“撄宁......多谢你信我。”
带着节度使虎符失踪,无论是哪一位君主看来,都与背叛朝廷无异。
但是撄宁竟愿意信他,愿意派出谢翼,封锁东都城一寸一寸地来找他。
在短暂又漫长的两日中,崔望熙曾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。
若是宋撄宁此次仍旧怀疑他,他也认了。
毕竟设局之人的确高明,知晓如何攻心,如何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击碎他们君臣间的信任。
若他是一位君主,臣下携兵符失踪,他也会起疑的。
可当他与几名幸存的亲卫躲藏在山间的一个洞穴中时,崔望熙还是渴盼着,宋撄宁信一信他,再等一等他。
等外面的人走了,他就出去,将虎符亲自送到她手中。
他答应了要兵不血刃地拿下河南行省,他会做到的。
怀揣着这个希望,忍着胸前时时作痛的伤口,直到听见兵部熟悉的暗号声,他才仿佛重见了天光。
目光越过宋撄宁肩头,落在了那枝有些枯败的紫薇花上。
崔望熙眨了下眼,一时怔住。
“撄宁,这......”他看着那与华丽宫室极不相配的花朵,又是惊喜又是羞窘。
宋撄宁拿到了它,还好生插在瓶中养着。
“这是何毓宗茗他们带回来的,崔相不认得吗?”宋撄宁走到案前,拨弄着花枝。
“撄宁,我本来是想带回来赠予你的......那一树花开得很好,我觉得你会喜欢。”他端详着帝王柔和的眉眼,“可是花已经败了,已经配不上你了。”
“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?崔相的花,朕收到了。”宋撄宁掩唇浅浅打了个呵欠,猝不及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。
崔望熙不是说都是小伤?
她忽然伸手,快速戳了一下他胸前的某处,换得一声闷哼。
“撄宁......”
宋撄宁冷着脸,朝殿外高声道:“宣御医。”
“其实还好,真的,战场上比这凶险多了。”他着急起来,“撄宁,我并非要瞒你,只是不想你担心我。”
“朕记得是谁,当初一定追问到底,朕是不是担心他。”宋撄宁坐下来,抓着扇子自己扇着。
崔望熙心跳得厉害,面色亦有些微红,他蹲在椅子一侧,低声道:“撄宁,我很高兴,你信任我,也担忧我。”
宋撄宁无奈一笑:“好了,御医马上要到了,快起来,朕怎么感觉两次深夜见崔相,你都是这般狼狈形状。”
一次他梦见宋撄宁身死,策马入宫,一次他逃生归来,献上节度使虎符。
崔望熙仰着头,殿内的香气,案上的烛台与花瓶,宋撄宁身后的屏风,每一样都令他倍感安宁。
他忽然捧住宋撄宁的指尖,倾身凑过去,落下灼热而温柔的一吻。
第29章 尝试
◎“撄宁,我们试一试......好不好?”◎
指尖蓦然传来异样的触感,短暂一刹,恍如落花微雨,飞雪惊鸿。
宋撄宁难以置信地看过去,快速缩回了手。
“崔望熙!你做什么!”
“撄宁,我......”他无措地垂下眼,“我太高兴了。”
“你高兴便可这般冒犯朕吗?”宋撄宁把手藏在袖子里,捏得微微泛白。
自打记事起,还从未有人敢这样......
她又想到了梦中那个令她觉得无比荒唐、却又温柔缱绻的吻。
得寸进尺、故作无辜。
“撄宁,你也不讨厌我的,对不对?”他皮肤白皙,脸上沾着干涸的血痕,在灯下显得凄美靡丽。
时下女郎酷爱妆点自己,面靥花钿口脂等物缺一不可,崔望熙此时的相貌,恰如被朱笔胭脂细细描画过一般。
的确生得一副好容貌,赏心悦目。怪不得前朝时君主遴选臣属,首先便要求“美姿仪”,其次再谈才华如何,导致那时无论男女,都极其在意自己的外表。
宋撄宁清了清嗓子:“崔相乃是朕之肱骨能臣,朕怎么会厌恶你?”
“撄宁,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。”他虚虚地喘了口气,撑着桌案站起身。
“朕记得崔相从前最爱斥东宫愚钝,不思进取,朕自然听不懂崔相在说什么。”宋撄宁的目光飘向别处。
冰鉴里的冰化去不少,宫人们知晓二人在谈话,也不敢进来添。
“撄宁,那你能接受谢翼、冯慷他们这般对待你吗?”
她脑中飞快闪过几帧奇怪的画面,重重打了个哆嗦,拍了下扶手,直直瞪着崔望熙:“谢尚书冯尚书都是已有家室之人,谢翼的孩子都快同朕差不多大了,冯慷更是刚刚抱上孙女,岂能有这等行径!”
“那霍昇、王寒英他们呢?”崔望熙接着问道。
宋撄宁阖着眼,话里带上一抹笑意:“寒英是女郎,若真同朕亲昵些自然无妨,霍大将军嘛——论出身功绩年岁,他做朕的皇夫,倒也称得上‘合适’二字。”
“朕的父亲也是武将之身,军功赫赫。”
身旁站的人沉默许久,久到宋撄宁忍不住睁眼,才看到他抿着唇,面含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