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权臣他想篡位(91)+番外
若能亲自赴一趟河西......
想到这,他抬头,恰好看见崔颢带着人回来见他。
“公子,千步廊那位给七王子送信的小宫女已经有消息了。”
崔望熙起身往外走,“拿下了吗?”
宋撄宁将此事托付于他,为免节外生枝,自然也给了他直接动宫廷之人的权力。
“还未。”崔颢答道,“属下不敢打草惊蛇,但已将其所当值的甘露殿看管起来了。”
“随我入宫吧。”
......
夜色浓郁,笼罩着恢弘的大明宫,宋撄宁批完了折子,正靠着矮榻与符染闲聊。
“阿年前几日与上官编修一起去探望了院长,书院换了一批新的桌椅,那些孩子很喜欢呢。”
“嗯,用得着的地方,直接从朕的私库出就好。”宋撄宁阖着眼,忽然听到殿外一阵喧闹。
符染皱了下眉,“臣去瞧瞧。”
片刻功夫,符染匆匆赶回,神色慌张:“圣人,崔中书在甘露殿遇刺,已经召了御医前去救治了。”
宋撄宁当机立断,“去甘露殿。”
宫人们捧了件薄氅跟在她身后,她接过后快速登上辇车。
车轮粼粼,在寂夜回荡,空荡已久的甘露殿人来人往,崔颢候在殿外,见帝王驾临,连忙迎了上去。
“陛下!”
宋撄宁免了他的行礼,步履飞快往殿中走,“崔相如何了?怎么会遇刺?”
御医守在帘外,朝她哭诉:“陛下!陛下,崔中书伤重却偏偏强撑着,不肯让微臣医治,说要见您。”
烛火摇曳,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一缕缕血腥味,榻上躺着一个人影,似是虚弱不堪,遥遥朝她挥了下手。
“圣人......”
“好了好了,朕来了。”宋撄宁拨开珠帘上前,“伤到了哪处?为何不肯见御医?”
她走到床边,入眼是胸腹上大片大片的血花,染红了衣衫,触目惊心。
崔望熙面色苍白,牵起唇角朝她一笑。
“撄宁。”
宋撄宁一抬手,挥退了身旁众人,坐到榻边,轻轻拉住他冰凉的手。
“怎么回事?”她压低嗓子问道,“朕还以为你是在做什么戏给旁人看,未曾想是真的?”
“没事。”崔望熙喘了口气,精致的面容上浮现些许痛色,艰难答道:“瞧着严重罢了,我故意的。”
“朕还没问呢,你怎么这个时候入宫?是查那封信吗?”
“嗯,那是贺兰错的人,被发现后想鱼死*网破,拔出了袖子里的匕首,我假意重伤,也好有个歇息的借口。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她端详了一番伤口,从手边取来伤药替崔望熙处理着,“可别说你假戏真做,是为了能多几日休假吧?”
“撄宁,”崔望熙握住她的手,按在胸前,郑重道:“我想去一趟河西。”
掌下的肌肤温热光滑,能清晰感受到流畅分明的线条,宋撄宁颤了颤,小心翼翼收回手,没成功,又不敢使劲,怕伤着这个虚弱的崔美人。
崔美人的长睫在暖融融的烛光下像蝶翼一般,令她升起一丝怜惜。
“崔相这是做什么?还有,河西行省未知重重,贺兰错独孤炽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,哪能轻易深入?你就在这甘露殿好好养伤,别想这些——”
“撄宁,你信我。”
宋撄宁叹了口气,换了只手拿着药,“朕何时又不信你了?你可不能冤枉——”
“不,”崔望熙按着她的手掌用了些力,如愿看到了她蹙着眉的担忧神情,“你信我。”
“信我能入贺兰错独孤炽的地盘,全身而退。”
“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,甘露殿赐给你住。”
清苦的药香冲淡了血腥气味,宋撄宁低下头,“叫御医再看看,有什么等会再说吧。”
伤处的痛感被凉意取代,他闷声应着。
御医利落地检查完,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,立刻缩着头离开去写药方了,殿中又只余二人。
宋撄宁找了个椅子坐下,崔望熙躺在榻上装模作样地轻哼。
她顿了顿,蓦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。
是在什么时候......
殿中倏然安静下来,她回头,一片阴影缓缓俯下身。
“你怎么起来了?”宋撄宁感到不可思议,“快回去躺好。”
腰间环上一张炽热的手掌,她被腾空抱起,稳稳地拥在怀中。
“崔望熙!”
话音刚落,男人抬了抬胳膊,将宋撄宁抱得高了些,目光沉沉的,平静之下有浪潮汹涌。
“圣人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崔望熙沿着她的眉心细腻地吻过,“独孤炽的事,拖得越久,他便越是有时间准备,待到羽翼丰满,极难对付。”
“我知道圣人也在布局,可多一份把握,岂不更好?”
“此行我亲自出马,定将他底细摸透,此后知己知彼,方百战不殆。”
最后一吻落在朱唇上,带着绵绵情意。
“......撄宁,信我?”
宋撄宁终是点点头。
她轻点了下崔望熙的长睫,问道:“和谁请教的这招?惑乱君心?”
“情之所至,”他的眼尾带着笑,抱着她往榻上走,“我明日出发,圣人今晚留宿甘露殿可好?”
“不行。”宋撄宁当即拒绝,“朕夜里万一睡不安稳,碰着你伤口怎么办?”
“我抱着圣人尚且轻轻松松,伤口......无妨的。”
朦胧的烛光洒在屏风上,崔望熙闭着眼,许久,难以入眠。
女郎幽幽的香气、混着草药的苦味,飘在四周。
他悄悄睁开眼,隐隐看见宋撄宁熟睡安详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