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帝后老两口(149)
“我……”朱律嘴里东西都忘记嚼,张大嘴看着那把刀,食物碎渣差点掉出来的时候,被玄英按着下巴一把推了回去。
昭然此时没有心情和他们详细说说虞靖还有闻启的事,简单总结了下:
虞靖不是她们以为的云游去了,早在小重山围剿的时候便死了。
闻启也是。
都早死了。
可笑吧。
哈哈。
此时三人的嘴都合不拢了……
“那我们……”朱律好不容易就着这些颠覆性的消息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。
没差点被噎死。
昭然指了指旁边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,“我有事要走,你们处理一下。”
凤澜余光看见朱律走进桌案旁就被一堆本子给挡得严严实实,她额角青筋跳了跳,冷漠道:“你做梦。”
“谁在宫里这么嚣张?”门外此时传来花姨的声音。
还真是赶巧了。
话音未落,紧接着银光一闪,两把飞刀擦着凤澜就插在了她身后的墙上。
“哪个不要命的?”凤澜微微抬眼,目光里的怒意快要喷射出来。
“你奶奶!”老苗的声音很远,应该躲了起来。但还是气势很足地传到屋内来,“昭然你没事吧?她们是谁啊?要债的?”
屋内没说上两句已经打了起来。昭然穿梭在刀光剑影间,也懒得解释,谁叫他们一个比一个爱装神秘。
她将值钱的东西收了收,从侧窗翻出去的时候顺带交代了句:
“打完了记得把那些奏折都改了,实在不行就去找沈道!”
花姨宝刀还是老了,菜刀拿在手里没有飞出去有气势,直到凤澜的扇子抵在她脖子上,两人才听清楚昭然的话。
她们楞了瞬,瞪向从那堆奏折后走出来的朱律。
然后异口同声:“糟糕,被算计了!”
昭然身手不错,很快就逃离了几个习武女人的掌控范围。
几乎算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了。
她轻盈地在宫墙上疾步,跳跃,出宫,最后走到城郊的野林子里。
虽说在屋里倒腾了一阵,但其实她什么东西都没带。
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。
如果什么都不干,她怕想起太多难受的事,比如闻启是怎么死的,比如他又是怎么回来找到自己,比如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,一直瞒着自己。
都知道答案,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想。
一想就会很难受。
等太阳光完全被远山遮挡,深蓝色夜幕笼罩下来,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。
昭然慢慢走进冰冷的河水里。
五官被河水淹没,明明是最轻柔的水,压在身上却似乎有千般重。
她屏住呼吸,往下栽了个猛子。
鬼坊她再熟悉不过。
那有一条路,是游魂往生的通道。
她要去劫道。
连人带财的那种。
憋足了气,仰头浮出水面。
周围却还是原样,空无一人的深林,河水拍打的岸边。
昭然忽然有些紧张。
但更多的是害怕。
她怕失去了这唯一一条后路。
茫然间,有个女人提灯惊讶地朝她走来,语气里还有几分责备,“一个活人怎么老想着往死人的地方钻!”
说是女人不恰当,应该是个女孩儿,皮肤还没下坠,两只眼睛又大又圆,灵动得很。
可惜是个死人。
“我想去找人。”昭然不顾身上狼狈,有些失神地看着她,“你能带我去吗?”
女孩叹了一声,“走吧。”
两人一路无言,女孩先让昭然去纸铺买了两匹纸马,作行路用。
骑着纸马他们在林子里晃悠了半天才看见青灯点点。
走进了看。
有两青衣童子,手执幡旗,一左一右站着。再一眨眼,他们身后哪是什么深林,竟有一座铁索桥,桥上三个大字:
鬼门关。
“这个灯你提一把。”女孩递给昭然一盏灯,“跟紧我,他们巴不得活人进去耗尽阳寿,所以查得不严。”
昭然接过那灯,然后将兜帽盖在头上,垂头遮掩住大半容貌,骑着纸马一颠一颠跟在女孩后头。
一童子按例拦路检查。
“阴司有去路,无来路,尔等从何处来?”
女孩横他一眼,“无来处,找去路。”
另一青衣童子又问:“她是干嘛的?”
女孩答:“我家小姐,富贵人家,困于宅中怨斗。”
两童子一阵无言语。
昭然甚至都做好了强闯的准备,就听见一童子叹了口气,“想
好了就走吧。”
这桥有些像之前他们在鬼坊遇见的那座,依旧需要提灯过桥才能免于脚下冤魂的侵扰。
昭然忽然想起之前过桥的时候,那些冤魂根本不敢触碰闻启的模样,像是他是什么恶煞一般。
还有周流在蓬山修习邪术,操纵生魂。那个时候在山洞里,闻启是和何幸他们一样受了影响才晕过去的吧。
还有他对何幸的视若无睹……
她早该想到的。
啧。
王八蛋。
“到了,跟着幽兰花走就是往生殿。”女孩看着他,语重心长道:“始终都得放下的,再去看一眼也是一样的结果。”
真的吗?
“谢谢。”太久不说话昭然差点被自己的沙哑的声音给吓一跳。
她顿了下,又问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女孩咧开嘴笑了,但因为面色惨白而显得有几分瘆人。
“因为你也帮过我。”
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,上头绣着一枝白色的栀子花。
想必是绣的人手艺堪忧,栀子花像是快开败了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