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帝后老两口(18)
一沉沉默后。
一群人在寒风里傻乐了半天。
“是啊是啊,我都感动哭了。”
“呜呜呜,太好吃了!”
大家都心知肚明,也没人欠揍地去追问他“你怎么又哭了闻启?”
在彼此的界限外面小心地呵护对方。
天快擦黑的时候,昭然和闻启把大哥送了回去,顺便难得出去逛一逛。
“闻启,”大哥随手折了根茅草,在手里编弄,“有什么事别憋着,想来找我的话,我随时在这儿。听到没有?”
“嗯……哥。”闻启喊了他一声,瞅了眼蹲在河边观察小鱼的昭然,犹豫了下,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。
“你确定?”大哥有些意外,转头看了眼昭然,“那妹妹怎么办?”
“不是还有花姨和老苗嘛。”
闻启掂了掂手里一块扁平的石头,向后跨一步,半俯下身,轻轻比划了下,侧身丢进河里。
石头在河面跳了五个涟漪,于河中心垂直沉了下去。
落日和今天的红薯一个色,在河流的尽头沉下半截,却映得整条河都是鱼鳞光。
如同它的名字,太阳河,像一条盘旋在这片土地的金龙,耀耀生辉。
“然宝!”闻启一把捞起昭然,往岸边带带,“衣服都沾湿了不冷啊?走,回家了。”
“哥,我也想打水漂。”昭然把自己当成一个秤砣,扥住他。
“下回,今天天都快黑了。”闻启一手牵着昭然,另一只手挥了挥,头也没回地说,“走了啊哥!”
昭然学他的样子,嘴角也斜斜挂着半根从闻启嘴里抢来的竹心,对大哥招了招手。“走了啊姐!”
大哥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:“诶好!”
落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却一直牵着彼此。
他们朝着太阳走去,在他们年轻的身上,好像每时每刻都是朝阳。
但当跃动的星辰布在身后时,昭然忽然停住脚步。
她在街上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噩梦。
第9章 开门我说随便吧
她在北庭那个难民窟里,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的场景,可能这辈子也忘不了。
那是个崖边的山洞,洞口几株半人高的茅草干枯迎风,整个洞里的人都靠着两株干草避风保温。
那时候,她旁边的父母已经硬了,她从两人的怀里挣扎
出来,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。
所有人都死气沉沉靠坐在洞壁旁,一动不动,目光无神,分不清是死是活。
而她却看见无数个生魂从**里坐起来,朝着洞口的光亮走去。
里面好像有她的父母,却没说半句再见。
这场景吓得她猛然回笼意识。小时候的记忆也是从那天开始的。之前再远的日子,她早就不记得了。
鼻尖充斥酸腥,耳边全是叹息,黑暗里待久了,稍微靠近洞口,就会感觉头晕目眩。
以前从未觉得这阳光竟这么亮。
“昭然?”闻启推她,明显感受到昭然的小身板在抖,他有些急了,“看见什么了?”
“昭然!”
他又喊了声,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,想都没想,拿起昭然的小手,选了肉多的大拇指,一口咬下去。
他再抬眼的时候也愣住了。
冬天小摊贩收摊早,这种时候,街上应该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不死心或者没卖完打折的小店。
但眼前场景却异常热闹,但又安静得恐怖。
全是生魂。
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飘荡,一两个是本地人,还能找到回去的路,其余大部分瘦得脸颊凹陷,脱了相。
他想起前不久老闻的来信:
二启,这边的事情有些棘手,你们老爹可能得多待一会儿了,最近多在家待着,少出门,很多流民朝锦官城去了,照顾好妹妹,照顾好自己。
轰的一声,闻启将昭然拉在自己身后,一手扶着腰间的洞箫,惊恐地看着不远处城门的方向。
大哥家住在城郭,多走两步就能出城。
站在这里还能看见城墙上守卫士兵的剪影,月色里动也不动。
身下的大门像个巨兽,一会儿发出一阵巨响,安静一阵又响起来,楼上的人变得混乱起来,瞬间就站了一排。
但他们站得太远,除了这阵阵巨响,什么也听不见。
“快走!”老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,神色比平日里正经了不少,一手拉一个就往回走。“最近开始不太平了,以后少出门,明天我去找你们大哥,让他也别来了。”
“发生什么了?”闻启问,快步小跑才能跟上他,更别提昭然,他朝昭然张开手臂,“昭然,过来,哥哥背你。”
未来几天,闻府大门就没开过。
西北夷狄大肆进攻,本来被派往北庭安抚流民的闻将军临危受命,举起了平叛大旗,但顾着一头就漏了另一头,行事有些捉襟见肘,流民就往锦官城进发了。
开始两天,上头下令紧闭城门,维持城中百姓的生活。
可不曾想城外灾民越来越多,整日哭嚎漫天,让城内人也住得不安。
于是,政令一变,大开城门,许流民在城郭安顿,发放米粥,棉被,建造临时屋舍。
眼看形势在表面上好转,宫内立储的腥风血雨像是挑准了时机,瞬间上演。
二皇子跋扈,生来自视过高,对王位的觊觎从不掩饰。太子心思也不简单,只是相对善于掩饰。
两方势力在一次的早朝上就流民安抚问题产生激烈纷争,当日晚上则发生宫廷政变。
太子在离宫必经之路设下埋伏,意图永绝后患,却忽视了自家二弟常年练武射击的本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