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帝后老两口(23)
“你看看先。”花姨把手里的东西怼到她眼前,“你要吃,我还不答应呢。”
她手里是一封信,规规矩矩写着昭然亲启。当然闻启是不认字的,她也没往这方面想,问:“谁的?”
“自己打开看看。”
昭然将信纸展开,一笔一划十分潦草,她皱眉瞪一会儿,勉强能看懂。
是闻启的来信,问她在小重山是否还安好,锦官城的事他有所耳闻,他现在于北庭按兵不动,牵制住杜氏的一举一动,让昭然务必小心。北庭安定后,会尽快相见。
但明显不是闻启写的,狗爬的字迹或许是哪位将就读过一点书的将领代笔。因是别人代笔,信里也没有太多柔肠缱绻,多是给她安慰用。
但昭然目前压根不需要安慰,她将信丢在一旁,继续光明正大地蹲守。
荣青阳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在往她这边瞥,又专注在面前的布料和图案上。
“嘿,你哥的信都不要了?”花姨替她捡起来,“啧,这小子的字,有点水平。”
“不是他写的,闻二启都不会写字。”昭然也看了眼那信上的字,被杀了一刀一般,痛心地闭眼扭过头去,“更不可能在北庭一边打仗一边学写字。”
“昭然。”老苗在身后喊她。一般在屋里找不见她,准在荣青阳这里,“皇后叫你。”
“什么事?”昭然散漫惯了,蹲着没动,随口一问。等了好一阵,没人回答,她才反应过来失礼了。灰溜溜埋头躲着老苗的眼神,钻了出去。
小重山上人不多,小道上树影斑驳,碎金满地,偶有窸窣声从树丛里传出,想必是哪个累了的鸟儿在歇脚。
迎面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,样貌虽没变,但整个人精气神完全不同,昭然楞了半晌才开口。
“大……哥?”昭然自从进宫后再没见过他,如今已然是一副担当模样,沉稳了许多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小然啊,好久不见。”大哥看了她一眼,笑得有些无力,“没事,不是征兵嘛,我来报个名,小重山这边还轮不到杜氏张狂。”
他说完就走了,昭然还想说什么,也没来得及。
看着他的背影,昭然只觉得憔悴了许多,当初意气风发,干再多活也不喊累,一人单挑一条街小混混丝毫不怵的那个人好像不再了。
不知道闻启是不是也变了。
才过了这几年而已,她选择留下,是正确的吗。昭然有些怅然。
皇后叫她的原因,想都不用想,定是与荣青阳有关。说她每日看管犯人一样,就差贴身伺候了,这不合适,来者是客云云。
昭然嘴里衔了半根竹心,思绪早就飞到九天,还是会配合地隔一段时间点点头。
于是,老苗跌跌撞撞跑进来时,拖桌带椅的声音,差点没让她魂魄离体。
“荣青阳!死了。”老苗气儿还没喘匀,胸口不住起伏。
“这才离开半刻时间不到!”昭然猛地站起来,果然有问题。
难怪这几天她从没有多余的动作,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小重山上的人,是她自己。
回想着这几日荣青阳绣衣裳时眼里的快乐,说不定没有遇见蜀绣,她会死得更快。
要说这杜氏对自己人也太狠,荣青阳就心甘情愿为这样一个谋权篡位的人赴死,着实不该。
而荣青阳一死,杜氏假意求和的戏码在外界看来立马变了样。
杜氏有意避免战争,小重山却不识好歹,杀了他枕边人。
话本子里的反转这不就来了嘛。
导火索,快燃到头了……
昭然看着横倒在阳光下的尸体,嘴角上扬,眼角却有泪。而她那个女侍早就不见了踪影。
荣青阳还穿着皇后的一件衣裳,说是绣好了这件,就还给皇后。
昭然有些厌恶地垂眸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。站了会儿,转身就走。
“哪儿去?”老苗问,之前昭然的想法都是正确的,他有些懊悔把昭然叫走。
“打架。”她活动活动脖子,正色道,“老苗,相信我。”
小重山上管事的只剩下昭然和皇后。那么带兵的人选,非她莫属,虽然目前只招募了些山脚老弱病残,图着补贴而来的居民。
但她有些本事在身上啊。
昭然在屋里准备符咒和武器的时候,门开了一条缝。
却没人进来。
她头也不回,笑着说:“我今天不能陪你去林子里修行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青蛇攀上圆桌,瞪圆眼睛问她。
“皇后对我不薄,我得帮她。”昭然把一摞符咒塞进锦囊里,“杜氏搅乱了局势,各地都不太平,锦官城现在又遭受外敌入侵。篡位我是没有本事了,但是如果能保下锦官城,以此做筹码,小重山还能太平几年。”
昭然转身准备出门,就听见青蛇问:“你怎么知道他会同意这场交易?”
“他会的,不然这王位只会越来越不稳当。”
“等等!”青蛇又叫住她,“给你个东西,留着命回来。”
*
日子此后不以天论,一场战役一场战役地数,时间总是过得很快。
但小重山仍旧被围剿,最终无一幸免。
那时,昭然倒在锦官城外血泊里,刚听到了先皇后去世的消息。
昭然死时以为自己也算半个巾帼英雄。好歹出生入死,战场杀敌,她的悲剧故事不说流芳百世,五十世吧也将就了。
但……
她,她爹的,竟然重生了!
第12章 灵童重生知识卑鄙地侵入脑子
小重山春天的第一声鸡叫唤醒了昭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