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帝后老两口(80)
“那个……”大胆盯着桌案上的肉咽了咽口水,知道现下昭然不可能直接烧给他,本就郁结于胸,听见闻启这句,愤愤不平道,“鬼也不是智障啊朋友,说话注意点,小心,小心……虞靖半夜找你!”
“这个好吃。”闻启恍若未闻,并不在意,尝着好吃的,都给昭然碗里夹了块,继续道,“要不是政贵有恒,不求屡易,现在还轮得上蓬山和杜氏在这里抱怨天不下雨。”
“你是这个原因嘛。”昭然被他逗笑了,看着闻启吃了一阵,不由地感叹道:“哥,你还真是一点没变。”
她看着桌上被挑出来的佐料,“军中都没把你吃饭这些个毛病给治好吗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闻启仍旧一边认真地挑食,一边道,“军中的饭熟了就能吃,哪儿还有这些味道的调和。诶,不过北庭的羊肉真是一绝,不用加佐料,那个汤,只有那么鲜美了……”
大胆不想在看得见得不到的同时,还要接受闻启极度夸张的描述,瞪了面前不做人的闻启两眼,走开到另一边去。
听到这句话,又将昭然给带回那个血肉横飞的午后。闻启也是这样嘴碎地描述北庭羊肉的。
原来他们很早就重逢了。
“哥。”昭然向他举杯,“忘给你说,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女孩脸上因为在山洞里打斗过一番,有些灰扑扑的,日光洒在脸上,快要隐去昭然眼侧和鼻梁上的伤疤,仿佛还是在闻府门口的那个小石狮子。
他伸手拂去女孩光洁额头上的一抹黑灰,笑道,“有什么谢的,我不来,你还指望谁来救你?”
他的声音不大,两人挨得很近,温热气息扑在昭然脸上,昭然睫毛轻颤了颤,瞳仁里似有微光,“闻二启。”
她说:“你真好。”
昭然俏皮地朝闻启笑了笑,转过头间,余光看见闻启额头靠近发缝处,有撕裂的口子,血污混在乌发里,难以察觉。
如果不是阳光晃眼,他又微微低头,的确难以察觉。
她掩饰住躲闪的眼神,捧起面前的汤碗,思绪急转。
这伤是新的,那就是闻启来找她之前,在山洞里,发生了剧烈的争斗。
不像他所言摔的,更不会是自己那一铲子的后果。
但闻启始终对此一言不发,刻意精心地隐瞒一看就是争对她,她也不愿忽然揭穿闻启。
难道闻启刚抓住她脚腕的时候,有人在背后追他?而他一开始就是真的昏死过去了!
如果真是这样,看这
伤口的狠厉程度,如果闻启没碰上她们,现下是否还剩半条命都难说。昭然不禁背后一凛。
这顿饭没想到吃的风平浪静,并无想象中的鸿门宴。大概是周流不愿在自家门口大动干戈吧。
他们这边人不少,蓬山能不能占到便宜不说,毁了山门内的场地和人才,得失了然。
“你们去皇城吧。”周流在他们临走之前只说,“杜季让早想见你了,祁王。”
闻启只是朝他拱了拱手。
而朱律凭借一张嘴,不负众望地留了下来。昭然都怀疑她不是人身上长了张嘴,而是嘴巴上长了个人。
另一头的韩念青本就是听说村民不愤又抓了上蓬山的人,抱着打抱不平的心来救场的。现在人也相安无事了,他犒劳烈士的任务还任重道远。
闻启心里蛐蛐:可不还得回去忙嘛,自己的事没做完,跟狗一样,闻着味儿就来了。
“你们要去的那个村就在我们家旁边,可在寒舍稍作休息。”沈庄道,“一路上也不至于太奔波。”
“那沈公子能否解释一下当年小重山送信为何迟迟不到吗?”
昭然一路上都在劝自己忍忍,找个好时机再问,可话在嘴边憋久了,一开口就自己溜了出来。
闻言,在场四人都楞了楞,只有小虾米还在童言无忌地接话:“迟迟不到,道阻且长,长久之计,既来之则安之,之,之……”
闻启一把捂住她的嘴,警惕地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。
“你放……”沈道。
“千风。”沈庄打断他,不自然地笑了笑,似是叹气,“我尽力了。”
“拿到信的时候,我第一时间就往小重山赶,没想到还是晚了。”沈庄摇摇头。
“不应该啊。”闻启盯着他,一只手还死死捂住小女孩的嘴巴,“正常来说,不会迟。”
“你,你。”沈道抱胸在在自家哥哥后面,面色不善,“你也知道是,正常。”
“还打着仗呢,皇城里有难民,本就寸步难行,当日碰上盛家开粥铺施粥,把大道上围得水泄不通,绕路只会更远。”沈庄说,“好巧不巧,就那日,盛家忽然多了几倍的粮食来施舍灾民。”
盛家?
昭然捏紧拳头,这事还与盛叔放有关,早知道就把这个拖油瓶随身带着了。
“然后呢?就因为一堆灾民,你个情报兵就失误了?”
“小重山当时战火纷飞,我挑了近路去的。”沈庄摇摇头,“可没想到那山上有妖怪作乱,巨蟒挡路,我还能活着和你讲这些,已经是幸事了。”
昭然皱眉不语,沈道忽然道:“还有,皇,皇……”
“皇帝?杜季让?”闻启问。
沈庄无奈地点点头,“其实,当时朝中混乱,流民里又出了人命案,闹到朝廷里,把锦官城战胜的消息,搁置了好一阵才重新商议。”
他继续道:“要说耽误了,哪一个环节都耽误了。这是天意啊。”
昭然将信将疑,忽然之间牵扯进来的人太多,她有些手足无措,只是看着两兄弟在前方一言不发地带路,独自在脑子里琢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