赘意(155)+番外
“无碍的,山里晚上冷,你可是咱们的主力,万一这几天冻到了,怕是我们连饭都吃不上,”她莞尔将褂子推回去,“赶紧穿上,我一会就进屋去。”
“可是小姐……”
“阿七,我真的不冷,”她道,“你不是还给我烧了热水么?”
“啊!是!”阿七眼睛一亮,“快好了!我给小姐提进去。”
“好。”
等到阿七挽着马甲返回灶间,又提了水往大屋去,晋舒意才收起笑。
主要是刚好对上了院中坐着的人。
淮砚辞显然正关注着这边呢。
玄枵适时出来:“殿下。”
二人同时望过去。
“有机关。”
晋舒意原以为玄枵是进去收拾的,没想到竟是去排查。
只是如此偏僻山野之地,漏风的小院,竟是还能藏着机关?
淮砚辞已经先一步折身进屋,玄枵让开跟着过去指了指床尾的木头雕花。
晋舒意紧随其后,看见那雕花的时候有些恍惚,似乎是在哪里见过。
“怎么?”男人的声音传来。
明明前一刻还在躬身探查的人突然回头,晋舒意又仔细想了想,实在没有想出来,最后只能摇头:“没什么。只不过,木床雕花乃是寻常,为何说是机关?”
“这雕的是鸢尾,鸢尾形似蝴蝶,因而又称蝴蝶花,小姐看这蝴蝶翅膀。”玄枵道,指了指。
晋舒意凑近了些,发现了一条极其细的缝隙。
玄枵:“床尾雕花,讲究花卉缠枝,连绵不断,寓为生生不息,是以常常用在新婚夫妇的床上。若是村民没骗人 ,此间原本乃是猎户儿子儿媳所住,这床看着没有隔壁的破旧,可见是为了娶新妇而制。既是为了图吉利,又怎会片片花瓣皆有断隙?而且,床尾一片仅有这一朵如是。”
晋舒意没想到暗门竟是缜密如斯,这般寻常装饰,任谁也不会多瞧,更别说发现了。
说话间,淮砚辞却已经动手。
吱嘎一声,原本好好的床板突然缓缓倾斜,几人退开,只见那床板之下,竟是慢慢露出一截阶梯。
真是开了眼了,玄枵觉得此行多少是有点什么玄学在的。
这运气实在有点说不过去。
“按着村里的传闻,这里头莫不是还藏了个鬼?”他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。
这次竟是被晋大小姐给喝住了。
“别胡说。”晋舒意瞧着幽深的阶梯,“这山里便是藏了什么,也不会是鬼,弄鬼是只能是人。”
说罢她看向淮砚辞:“眼下怎么办?”
淮砚辞也是纳闷,这阶梯打造得很工整,甚至可以说是精致,与整个村子的风格都很不一样,原本他以为便就是有什么密道等,也只是个挖出来的逼仄甬道,可是很显然,这下头是下过功夫的,便是这能瞧见的一段都能看出墙壁的光滑,乃是专人休整垒砌过的。
他思量半刻才道:“我先下去看看,玄枵,你留下护着他们。”
“哎!”晋舒意伸手拉住他,“危险!”
拉完,她才意识到自己莽撞,可拉都拉了,她没看男人探下的目光,只道:“这里头是什么谁都不晓得,你若是遇见什么,单打独斗的,我……我回京如何同陛下交待?我不下去添乱,但你若是要去,玄枵得跟你一起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玄枵也点头:“是啊殿下,我跟你一起。”
怎料得了主子一眼,霎时闭嘴。
淮砚辞一眼剜完玄枵,再一眼才略带了玩味看向拉住自己的人:“晋舒意,深更半夜,你觉得我会留你跟那个小马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?”
“你说什么呢!”晋舒意没见过这么拧不清的,一松手却见他就直接扭头下去。
“淮砚辞!”
气死了!
已经往下一截的人却是出声:“小姐若是担心,不妨想想白日本王的提议,昱王妃之位可当真一直空着呢。”
晋舒意语塞,下头有火折子亮起,她就这么被堵得眼睁睁瞧着墙壁上映出的身影慢慢消失。
阿七提着水进来还没闹明白怎么个事情,就发现了那个洞,唬得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这里怎么!”他巴巴望向自家小姐,“姑爷他下去了?!”
方才刚被提醒过昱王妃,此时忽闻这一道“姑爷”,炸得晋舒意有些头疼。
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在阿七眼中,淮砚辞可还是水从简呢,她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分屋计划,难怪淮砚辞针对阿七,撇开名义的“夫君”要同一个少年人共屋,她这简直是直接当面打他昱王殿下的脸啊。
顿时,她也不知道该先给自己一巴掌还是先祈祷下边一切安全。
玄枵的神经也没比她好上多少,他方才听见了什么?!
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王爷就这么同晋小姐求亲了?!
——啊????
那聘礼呢?聘礼给了吗?
他这祖宗莫不是以为赤手空拳就能娶媳妇儿吧?!人山野猎户家还晓得打一张雕花床呢!
他不会是又同晋大小姐谈了什么生意吧?这把不说分成了,拿王妃之位说事?
造孽啊。
登时,他实在有些替主子惭愧。
“阿七,你先去休息,”晋舒意道,“你也忙活一晚上了。”
阿七还在惊诧,他没见过这等阵仗,自然也不会轻易睡去,还待再问,却是被玄枵一个手刀直接倒下。
“你怎么?”
“小姐恕罪,保险起见咱们动静不能太大,这么多人聚在一个屋子里不妥,若是这村子真的在打什么主意,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,”玄枵说着将人扛在身上,“而且我们一两天走不了,这小子单纯,若是明日同村民说漏什么,岂非打草惊蛇,不如睡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