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赘意(17)+番外

作者: 年可 阅读记录

芳菲退了一步,小声道:“是他,没错了。”

晋舒意将图纸卷起,立刻就迎了出去。

果然,院中一个鹤发老头正背手神气十足地站着,后边跟着任徵,见人出来,前者先行抬手指过来:“还真的是你这丫头!”

岑老头耳背,总听不清人说话,连带着自己说话也是越来越大,久而久之,这嗓门儿也练就得出类拔萃。

他这一嗓门子,嚷得任徵都差点捂了耳朵,好在是没忘了礼数,赶紧也提了声:“岑老啊,这是小女!”

声音之大可见这一路也是被老头子练过来了。

“丫头,你怎么就成了……”老头又问,只不过没说完眼睛就陡然一亮,直接冲着抬了玉料出来的青轩冲去,“对对对!就是这个!是它是它!!!”

晋舒意却是先过去对被无视了的任徵道:“一路辛苦了。”

若说是有那么一瞬的不瞒,闻得这一声,任徵也是什么也怪不得了,只剩下心头一片暖洋洋:“不辛苦不辛苦,请对了就好!”

另一边,岑老头已经兴奋地绕着那块玉料转悠了几圈,口中啧啧有声。

“来,图纸给老夫。”他径直对着身后伸手。

晋舒意将画纸递过去:“岑老伯。”

老头眯眼瞅了一眼,狐疑抬头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犬子之前做过一把玉扇,跟这个倒是很像。”他接过图纸细细瞧过,“那也是块好玉,就是么,有你这块珠玉在前,老夫实在是不想动手,这才交给我儿做了。”

说着,他比划着青轩手中的玉料,最后拍板:“行,等着吧。”

“岑老伯有把握还原?”任徵紧张问。

孰料这一问,却是只得了老头子一声哼。

“……”针对呗就?

任徵捏捏拳,忍了。

转眼正对上自家女儿,立刻扯唇嘿嘿一笑。

晋舒意先是吩咐了芳菲带人去收拾好的院子住下,而后才对任徵道:“岑老伯的玉器手艺在大兴怕是无人能出其右,侯爷不必担心。”

任徵恍然,终于问道:“那我方才那一问岂非冒犯?”

“无妨的,他是个玉痴,等开工了也就忘

了,“晋舒意莞尔,“倒是有件事情得问问侯爷,京中最好的酒出自哪里?”

“你要喝酒?”

“岑老伯不爱钱不爱吃却唯独好酒,他一开工就要闭关几日,旁人不得打搅,但若是日日能喝上好酒,他心情一好,会做得更精细。”

“这好办!吉祥楼的清露白,乃是陛下都赞不绝口的!”任徵说起,“我这就去买!”

“等等!”晋舒意唤住,“我去吧,入京这么久,我还没有出去逛过。”

任徵一愣,而后一拍大腿:“瞧我!怎么把这事给忘了,该是叫玥姨娘陪你出去逛逛的!”

“不必麻烦,我带着芳菲和青轩便是,这几日他俩替我出去转了转,不会迷路的。”

那是迷路的事情么?任徵想争辩,又怕是自己坚持反而叫人不自在。

“也好。”他说着便从兜里掏银钱,连带着荷包都往晋舒意手里一压,“不够的话我再……”

“够了的。”晋舒意没拒绝,却也没叫他太过夸张。

“行,那你好好逛!”

晋舒意一路出去,后头却是缀着尾巴,直送到影壁才依依不舍地站住。

“侯爷这架势,倒像是咱们不是去逛街,而是去远游。”芳菲道。

接话的却是青轩:“近来京中都在传侯爷将小姐奉若珍宝,赴宴要亲自接送,吃穿要亲自过目,为了小姐一掷千金,恨不能将天上月摘下来捧给小姐。”

青轩平铺直叙,晋舒意却抓住了一个词:“一掷千金?”

“他们以为侯爷是为了小姐搜罗的玉料,”顿了顿,护卫补了一句,“那日侯爷往各玉器行搜罗好玉,架势应是比今日更甚。”

如此,晋舒意眼前似乎便浮现出那张火急火燎的脸来。

不消多说也知道任徵当日是何模样。

半晌,她才叹了口气:“京中人还怪闲的。”

芳菲被逗得笑起来。

一抬头,发现几人已经停在了一家点心铺子门前。

店铺不临街,显得僻静,里头的女子瞧见人惊讶道:“东家?!”

她叫覃红,乃是这铺子的老板,此时是认出来先前带着晋家信物来要账本的青轩。

今日青轩却是跟在一个小姐身后,她立刻就猜出是何人。

晋舒意一行走进去,发现铺面不小,点心种类却不多。

覃红瞧出来她心思,解释道:“原先我们铺子上每日是要做二十多种点心的,只是后来生意不景气,厨子只留下了一个,会做的便也就几样了。”

等坐下,晋舒意周眼看了一圈,发现铺子里竟是还支了块白色幕布,下边更是辟了五成出来做了看台。

“这是作甚?”她问。

覃红跟着瞧过去:“东家有所不知,原本这铺子是临街的,生意不错,只是后来京中变乱,好些街巷重建再造,咱们这铺子也就落到了后边,前些年全凭老客光顾才不至于关门。这几年京中太平,新开的点心铺子更是雨后春笋,便是老客也不大来了,没办法,我们又想了不少办法,这不,学着茶馆说书的模式做了皮影戏的台子,想着多些噱头能引客来,人多了自然能坐下多用些点心。”

晋舒意点头:“那生意有好转么?”

“叫东家见笑了,”覃红道,“一开始倒是有些用,只是后来……”

“后来得不偿失,”晋舒意接道,“因为客人一盘点心能坐下看上许久的戏,吃了点心总要喝水的,奈何我们终究是点心铺子,这茶水钱便得我们自己来垫,一开始还好,后来承受不来就要收费,客人就不乐意了。再加上你们没有多余的本金请人来唱戏,都是自己上的,会的戏总有唱完的时候,客人也不傻,既没有新戏听,又没有便宜占,也就不再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