赘意(171)+番外
想了想,她夹了一根青菜:“他,比较内敛吧。”
“昱王呢?”
“完全相反,张扬极了。”
对面像是来了兴致,复又追问下去:“那淮砚辞呢?”
晋舒意咬下青菜,从碗上掀起眼瞧他一眼,又敛下吃菜,片刻才道:“不知道,两者之间吧。”
顿了一息,她才继续:“千人千面,恐怕说的就是你吧。”
她笑了笑,算是给他回应。
沉默不过半息。
淮砚辞便复开口:“如此——那你最心悦哪一个?”
晋舒意被他噎住了。
“怎……怎么就是最心悦了?!”
“不然,我来猜一猜?”
“不用!”晋舒意挺身,“什么最心悦,最从何来?你懂什么是心悦……”
“我懂啊。”
“……”她怔住了,对上他一本正经的脸。
不久前的那句心动之人唯你一人灼灼似还在耳畔,叫人再反驳不得。
而后,就见那玉颜一展,比之春色更甚,他问:“倒是你,舒意,你又可知何为——心悦一人?”
第八十九章 我来接殿下回去
这诚然不是个适合这般大喇喇拿出来摆在台面上讨论的问题,起码,讨论的对象不该是是眼前这一个。
晋舒意咽下那根青菜,凉了。
她伸手去舀汤,又有些烫。
嘴巴没了用武之地,只能接了话:“我自然知道。”
她也是读过不少话本子的。
稍歇,她拣着记得的道:“大抵就是先情动于心,似小鹿乱撞,再有心旌摇曳。其后,诗经有云,优哉游哉,辗转反侧。再然后么,朝思暮念,大约如是吧。”
说完,她复又低头吹汤。
淮砚辞没想到她还真说出了个一二三来,字面意思的那种。
连顺序都摆得好好的呢。
所以,他很客观地点头评道:“你理论知识倒是丰富。”
晋舒意差点被他呛住,好在是忍住了,她扯扯唇角:“殿下谬赞。”
“当然是谬赞。”
客套话被人接了去,她简直是服气得很,连喝汤都忘了,只狐疑看了回去。
淮砚辞仍是笑着:“你可听过纸上得来终觉浅?”
“没。”嘴快,晋舒意答完就清了清嗓子,“我只听过读万卷书犹如行万里路。”
罢了,她终于是三两口将汤喝完:“我吃饱了,殿下早点休息。”
自然是等不得他回复,晋舒意跑得快,几乎是逃回自己的屋子。
想了想,又凑过去呼的一声吹灭了灯烛。
黑暗里她才终于是摸上了自己的心口,那里正跳得欢腾。
倘若是当真有一只小鹿,怕是立时就撞晕了去。
等到好歹平复下去爬上床闭眼,却是又开始了前前后后地烙饼。
脑海中的两道人影端的是同一张脸,却又不同。
好比同是月白的衣裳,如今的淮砚辞穿来带着骨子里的闲散,又带着点高位者的凌厉,似春雪中的白梅。
水从简却是自带清华的梨花,自成春雪。
晋舒意想着,又翻了个身去。
可他们又是相似的,好比那自成一派的从容,又好比那时而低眉的专注。
还有,经年不改的坏脾气。
只是,年少的淮砚辞每每闭唇不语,转身就走,成长的水从简却选择步步紧逼,偏生讨个说法才罢休。
晋舒意索性张开眼瞧着床顶。
心动、喜欢、心悦——
这些词语轮番开始轰炸她,一会是男人郑重的声音,一会是醉里轻易说出口的话,一转,却又是他勾起的唇角,笑她纸上谈兵。
啊!!!!
她快要疯了。
拿软枕捂住了脑袋,晋舒意又紧紧闭上眼睛。
如果有一根棍子就好了,敲晕了大约就睡着了。
就这般折磨了自己小半个晚上,精神仍是好得不像话。
外头早已全然安静下来,晋舒意已经背完了三字经和百家姓,正要继续千字文,却听外头细微的一声。
是窗户合上。
这么晚了,难不成淮砚辞也没睡?
鬼使神差的,她轻轻起身也捱到了窗前。
待悄悄掀起窗户一角,正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,乃是往墙外跃去。
淮砚辞要出去?
淮砚辞动作很轻,书房烛火摇曳,颜松年转眼看来。
“殿下。”后者并不意外,像是就在等他,“我们离京之时,京中官员倒是没听说什么例外,唯有一个,便是金将军告病在府。”
“禁军统领金威?”
“是,”颜松年点头,“不过殿下确定那断腿之人便是五洲商会的接头人?”
“方才探过,易了容,若是没鬼,何须鬼鬼祟祟,”淮砚辞道,“对了,今日你可去过那村子?”
“去了,”颜松年道,“我已经根据殿下吩咐安排好了人,明日一早便会有人通知知州。”
话音方落,任徵的声音从外头响起:“颜侍郎还没睡?”
淮砚辞闪身出去。
颜松年迎出去:“侯爷。”
“我刚从城外巡回来,见你屋里还亮着灯,我没打搅你吧?”
“无妨,方才在写折子。侯爷可是有事?”
“嗐,我么也没什么要紧的,就是……就是有件事情啊,想同颜侍郎请教。”
不等颜松年开口,任徵已经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。
“侯爷言重,侯爷请讲。”
“我看昱王殿下待你还算亲善,依你看,这昱王殿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?”
“啊?”
“我看这栗州府的人哪,对殿下很是有想法,哦,今天听说殿下还收下了他女儿亲手做的饭菜,”任徵开门见山道,“依你看,有戏没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