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赘意(182)+番外

作者: 年可 阅读记录

地上的女子却是猛地捂住了耳朵。

晋舒意紧着眉头看她,当日的潋儿不是这般状态,她如今,倒像是有些癫。

可既是来了,她又怎能放过。

“潋儿,”她又唤了一声,“你知道镇国侯任徵吗?”

“别过来,你别过来。”那女子护着肚子疾退,竟是反应更强烈了些。

“你别……”晋舒意想拉她,提醒,“再这般乱动,你肚中孩子可受不住!”

女子的动作戛然而止,她张皇着一双浑浊的眼,猛地望上。

见她不动了,晋舒意才轻轻又问:“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,但以你的年纪和活动在外的时间,不会见过我。所以,你认出的不是我,对吗?”

女子一直在抖。

“你认得一个女子,叫晋恬么?他们都说,我与我母亲很像。”

此话一出,地上抖动的人见了鬼似的又开始捂住耳朵。

只是,她仍旧一字不出,像是完全聋哑了一般。

等到再想问什么,她便全然一副疯狂的样子,不是要撞墙就是要捶肚子。

晋舒意便是知她可恶,却也是看不下去,终是转身离开。

颜松年没想到她会这般快出来,匆匆跟上。

因是已经安排了暗门的人,府中这夜也算安全,他虽是不知里头都说了什么,却能感觉到此时一言不发的人已尽崩溃。

他忽得想起白日里淮砚辞问他的话来。

正犹疑,边上人忽然问他:“颜大人,你那里有酒么?”

“放心,我酒量很好,也不会在你那里喝,”晋舒意不是不知分寸的人,

她只是太难受了,“有吗?”

“……有。”

“今日,谢过颜大人。”

晋舒意一路提着酒回去,未及院门,便已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她忽得就低头呵笑了一声,她怎么会忘了,这州府的牢狱怎是当真这般好进的。

第一日入府的时候,连金威的人都能混进来跟踪他,更莫说是今日全然不会功夫的她了。

她此番能在府中这般旁若无人地走,怕不过是淮砚辞已经安排好罢了。

想着,人已经近前。

男人看住她,少有地没有立刻开口。

“淮砚辞,”她仰头,“早知如此,我也不必麻烦将自己打扮成小厮了。”

她说得没头没尾的,男人却显然听明白了。

不仅听明白了,还跟着调侃一声:“那确实,谁叫你更相信颜松年?”

这酸不溜秋的话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,不过对于此时的晋舒意来说也没什么重要。

她只是提了手中的酒坛:“喝酒么?栗州的花雕。”

罢了,她摆摆手:“哦,对了,你不喝酒。”

“无妨,我可以陪你。”

“你今日好奇怪,你不是很讨厌我喝酒么?”

“我在,你可以喝。”

晋舒意被他说笑了,便就径自进去。

院中一片银白,她昂起头看了一会,最后兀自坐在了石桌前。

酒,本身就是难喝的。

淮砚辞喝不了,她便就干脆直接揭了盖子灌了一口。

呛人。

“咳!咳咳咳咳咳……”

眼睛鼻尖都是刺痛的酸,她抓着酒坛只觉狼狈。

可是越狼狈好似越能发泄出来似的,她接着灌了第二口,第三口……

待到要再灌的时候,一只手却是按了上来。

“还是别喝了。”他说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这么喝不行。”

“酒开了就要喝完。”她坚持。

手的主人便直接将酒坛掠去,淮砚辞:“剩下的我替你喝。”

“你喝了酒会如何自己不知道么?”晋舒意看着他,“还是说,你是在拿自己威胁我?”

男人神色微动,却是开口:“我能威胁到么?”

“……”

月色下的男人沐着光,接着,伸手一提,竟是当真一口下去。

“你发什么疯!”晋舒意伸手,酒坛坠地应声碎裂。

她浑浑噩噩的精神此时都回来了,只瞧见男人唇边的一抹水色。

无名的怒火忽得烧起。

“你这人真有意思,你说你要娶我是因为心动,那我问你,心动又算什么?我爹娶我娘的时候,难道没有心动过么?可我娘还是心灰意冷地怀着我走了。为什么?你说为什么?”她质问眼前的人,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质问什么,“你知道什么叫欺骗么?”

他不说话,她便就借着酒劲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,叫他看住自己。

“淮砚辞,你也欺骗了我。”

衣襟下的胸膛起伏,本是要覆上她的掌心却是颓然垂下,淮砚辞只由着她的力道被摁在了石桌边,没有挣扎。

凝住她的眼亦是一错不错地关注着。

听她一字一句地控诉。

“你说你叫水从简。”

“是大夫。”

“是星纪。”

“是车夫……”

“我都信了。”

到此,他未动,直到她说:“那墓穴是我爹所建。”

“为我娘之外的另一个女人。”

“太荒唐了……我不信。”

“淮砚辞,你再骗我一次。”

“……”他抿唇。

晋舒意俯身,手里的力道已然失了控。

“只要你说,我都信。”

喉头滚动,淮砚辞再不忍心看她,却也开不了口。

“……”终于,他别过头。

可晋舒意哪里肯放过,她抽出一只手,不知哪里来的劲,似是跟他耗上了,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叫他只能重新看着自己。

她没有醉,却比醉了更甚。

淮砚辞目光落在她冷焰般的眸光上,须臾,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,他就着她的手仰起头。